“啊”,阮絮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连忙低头:“女儿又说错话了……”
“你还装!”阮思一下子站起来,捏着帕子恼怒的指着她。
“你给我坐下来!”
‘啪’的一声,阮渊将手中的碗一扣,脸色铁青,明显是到了爆发的边缘。
所有人跟着一抖。
“阮湘玉!成何体统!你瞧你什么样子!像个市井出身的野丫头!”尚渊气的重重拍桌,脸颊通红,明显被气的不轻。
彭氏急忙开口:“怎么能说我们湘玉呢,那二丫头也是,明知道她姐姐不喜欢她,还要凑上来……”
“够了!你还帮她说话!”
众人在阮渊的怒火中渐渐息了声。
阮思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阮絮也低头,抖着身子,一副胆寒的模样。
“……”,谢文星表情怔愣,望着这一场闹剧。
他嘴巴张了张,嫌恶的觑了一眼身侧的阮氏,又转头瞅了一眼岳父阮渊,竭力按捺住才没出声。
他的牙齿倒是磨了又磨。
好你个阮湘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没脸没皮,如今又是个没规没矩的,简直就是个泼妇!
休妻还是和离!他以后绝对不能和这粗鲁野蛮的女子过一辈子!
阮渊忍着心头火,命人将饭碗撤下去,又让人去取了五坛子酒窖里的千里香过来,对着表情不善的新女婿缓声道:“见笑了,继续用膳吧,咱们好好喝两杯。”
“……好。”
*
吃饱后,阮思先行离席了。
谢文星则继续坐在饭桌旁,桌旁的岳父岳母和善的看着他。
“……”
阮思带着紫苑想回自个从前的闺房看看,谁知阮絮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挡在她面前,紧张的对着她问:“姐姐,可还生妹妹的气?”
“……”阮思一顿,抬脚就越过她,冷淡的说:“哪儿来的一棵葱?”
“姐姐”,阮絮突然拉住她,看起来柔柔的,力气倒是不小,阮思下意识就侧身挣开来,谁知少女惊呼一声:“啊……”
阮絮直直摔倒在地,手擦在粗糙的石子上一下子就蹭破了皮。
“小姐!”阮絮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是个脑瓜子灵巧的,她虚扶着自家主子,慢吞吞的也没扶起来,就提高了声音:“大小姐,你就算不原谅我家小姐也不能故意使力让我家小姐摔一跤吧?二小姐,您这娇嫩的手都磕破皮了。”
“……”阮思站在一旁,俯视着地下的二人,抱了拳,静默不语。
她心里升起一股子微妙来。
因为熟知剧情的缘故,她了解阮絮这个人,并不讨厌她。
甚至,还有点儿亲近之感。
她们都是同类。
都能装。
阮思嘴角浮现嘲讽的讥笑,丢了条帕子丢在脚下的阮絮腿上:“得了,去告状呗,我夫君也在呢,记得大点声儿啊”
她矫揉造作的摸了摸鬓发的花珠,踩着小碎步就走。
背对着阮絮的时候,阮思不由地噙着笑意。
她的名声已经不堪了,且是有夫之妇,这身份,想要攻略男主,比女配阮絮这庶女的身份还困难。
因而,第一步,就是与谢文星断绝夫妻关系,再攻略男主,掠取气运值,徐徐图之。
方才,她多半猜出,谢文星已经生了断绝关系的念头了。
阮思忍不住笑了出来,身边的紫苑也跟着笑:“哼,那二小姐,三番五次使计谋想嫁祸小姐,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磕破了手,奴婢瞧着,心里也快活。”
“随她告状去,反正有大夫人在,老爷也不会怎么样的。”
阮思摇摇头,她笑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她想到了一个接近男主的好方法。
小说中,男主不受父皇关心就算了,还经常被头上两位皇子欺压。
而如今这个时期,正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背地里暗流汹涌、争夺储君之位的关键时期。
男主极其聪慧,他哪一方都没支持,而是选择自行请了圣旨,前往酷暑难忍,极其炎热偏远的边境镇守。
算算日子,也快了。
*
太阳慢慢落山,彭氏拉着她说了许多心窝话,责备她行事莽撞,劝诫她许多话,各种担心忧虑。
“湘玉啊,你那夫君,不是良配啊。”彭氏深深叹息。
这话,阮思听过许多遍了。
她娘攥着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余生这么长,你在候府该怎么好好过下去呢?我的湘玉,娘护不了你了。”
“……”阮思勉强扯出一丝笑来:“娘,您别担心,都会好的。”
阮思心里却是默然:阮湘玉和谢文星,从来是不合时宜,两人注定不会幸福的。
阮湘玉是早亡的命数,生死已定了。
如今,道路艰难,还尚有一丝曙光可见。
*
用过晚膳,她去了厢房。
床上的少年睡的和死猪一样沉,他脸颊通红,双眸闭着。
她娘已经和她说过,原来中午午膳她走后,谢文星就被她爹阮渊有意灌了不少酒,谢文星喝完最后一坛千里香就倒在饭桌上不省人事了。
然后就被下人抬进了她的闺房。
“……”
少年满身酒气,敞开手臂呼呼大睡,阮思看着这个面容倒是英俊,剑眉星目的少年,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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