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反正是不打在自己身上就不会痛。
刘百舌絮絮叨叨一大堆,末了问宋遇:“小宋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知不觉,李家外面站了许多无所事事的人,就等着听个热闹。
宋遇笑眯眯的:“还是你良心好,这么多人,就你说了这杀猪佬的好话,李屠户回头要来重谢你。”
刘百舌笑成了一朵菊花:“一句话的事,要什么谢啊,再说了,人都疯成那样了,还谢个屁,我就是为了个公道嘛,大家伙说是不是。”
宋遇连忙摆手:“他肯定要来谢你的,就刚才,我亲眼看着他被阎王爷给接走了,你等着吧,晚上他一准来谢你,说不定看你这么喜欢挨揍,还要把你也带走,和你在阴间做个夫妻。”
“死、死了?”刘百舌不知怎么,想起来之前李屠夫一直说的自己被小鬼追的话,顿时慌张起来。
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明明他们看着宋遇和苏勉推了个板车回来,那时候人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宋遇拍了拍刘百舌的肩膀:“晚上好好打扮打扮,他一准来,你们是那个周、周锅配那个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看你热心给我做媒,我也热心给你撮合一下,你男人都死了好几年了吧。”
她一时想不起来周瑜和黄盖,所以干脆将什么锅配什么盖给结合了一下。
苏勉很识时务的没有管她张冠李戴。
刘百舌尴尬的笑了起来:“小宋大人就是喜欢说笑。”
宋遇一本正经道:“谁说笑了,都不用等头七,今天晚上你在门口铺一层草木灰,明天早上一看便知,一准来找你。”
刘百舌除了嘴碎到了天下第一的地步,胆量上并不大,尤其是宋遇说话的时候,沉着张脸,眼睛在两座宅子之间来回扫荡,让她有一种杀猪佬现在就在这里的感觉。
她干笑两声,立刻心惊胆战的关了门,过了一个时辰才敢开门,悄悄看了一眼,就见李家挂了白。
真死了!
难道这死鬼真会来?
刘百舌惴惴不安的等到天黑,悄悄铺了一层草木灰在门口,然后躲进屋子里,不敢出来了。
夜深人静,只有李家烧纸钱的气味在空中打圈,一点哭声都听不到,好像不过是给孤魂野鬼烧纸一般。
整个朱雀门外,都十分安静。
宋遇在这一片安静中睡觉,刚躺下没有多久,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宋遇。”
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这阴冷的叫声,太耳熟了,光是在李屠夫家里,就已经叫了她好多声。
怎么关到镜子里还不行,还在叫。
还好她自从知道了咒之后,就暗暗留心,有人叫她很少答应,都是直接的看过去,算做回应,刚才她迷迷糊糊的,要是答应了,这后果可就惨了。
这东西总这么放着也不行,自己也不可能每次都能躲的过,万一哪天她跟苏勉说话的时候,这东西叫她一声,她很有可能就应声了。
一想到这里,她背后几乎出了一层冷汗。
这镜子不能这么放着了,得找个地方扔掉,干脆扔到汴河里,随它飘到哪里去。
但是转念一想,也不行。
这东西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她思来想去,忽然又听到一声叫声,这一声倒是从外面传来的,而且听着也很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门外的人一时没见到人开门,又用力拍了两下,大喊了一声。
宋遇这才将门打开,借着月色看敲门的人,这一看,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两声娘。
他娘的,她还以为诈尸了。
贺神那个曾经滚在地上的脑袋,现在又稳稳的长在了脖子上。
任凭谁见了这场景,一颗心都要突突两下。
贺神结结巴巴和她打招呼:“小、小矮子——好久不见。”
宋遇当即回敬:“死结巴,脑袋缝的不错,音容笑貌还和从前一样。”
贺神摸着脖子:“那、那可不是,灵物——心灵手巧嘛。”
不过“音容笑貌”四个字,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奈何他从前是做贼的,文化水平也就比宋遇高上那么一点,一时没想起来这四个字为什么别扭。
宋遇倒不是有意要挤兑他,她能知道音容笑貌就不错了,算是苏勉的苦心教导多少有点成果。
贺神如今也没心思跟她吵嘴,悄悄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你、你那位朋友呢?”
宋遇道:“你找他?不是鸡笼巷打牌就是醉金朝喝酒,不过应该在打牌。”
苏勉原来还有一点花花心思,后来被钟离清整治了一通,现在已经没有那种世俗的了,专心打牌。
贺神连忙摇头:“不——不是找他,我就、就是找你。”
他来找宋遇也是去醉金朝的。
原来李必因为樊楼的事,被皇帝申斥,又要求他务必将名存实亡的解密司给振作起来,否则明年就让他坟头草有人高。
李必脑子一转,把主意打到了顾北奇和钟离清身上,约了今天晚上在醉金朝见面。
贺神闲不住,又可能是皮痒,莫名的想见宋遇,就自告奋勇的过来了。
宋遇连门都没关,直接就跟着贺神走了,不仅走,她还饶了个路,去了刘百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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