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柔眉头一皱,照这么说来,还真是她误会了李蓉玉,此事跟李蓉玉并没太大关系。
可的确有人在从中作梗,打着洛府的名号有意让她和许巍牵扯在一起。
洛婉柔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霍黎的手毫无预兆地失去了着力点顿时垂落下来,心下有些失望,便闻洛婉柔不悦道:“那这人是谁派来的?”
霍黎垂着眼看向空荡荡的手心,顿了一瞬才道:“小姐恕罪,奴才还并未查清。”
洛婉柔抿了抿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急了,但仅一天时间,霍黎就查到了这么多,不仅查了梅苑,还把许巍身边的侍卫也查了一遍。
缓缓转过身去,便见霍黎一副乖顺的模样垂着头,洛婉柔不由得想,霍黎该不是用了什么令人难以想象的手段,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查到了这么多消息吧。
让霍黎办事,就没有不让洛婉柔出乎意料的,譬如昨日他拿剑挟持了一位富商。
洛婉柔正思绪着,身后垂着头的霍黎却忽然迈开步子三两步走到洛婉柔跟前。
洛婉柔回过神来愣了一瞬,便见霍黎在自己腿边屈膝单膝跪了下来。
俊美的男人露出臣服的神色,却丝毫不显狼狈,狭长的眼尾甚至微微上挑,露出几分讨好般的柔顺来,声音又低又沉:“小姐,奴才今日办得此事,可否斗胆讨要奖赏?”
洛婉柔盯着跪在自己腿边的男人,有些好笑道:“方才还说自己有罪,这会便又想讨赏赐了?”
霍黎像是有些摸清了洛婉柔的性子,即使此刻她冷着一张脸,说出的话像是在讽刺他,但上扬的语调却显露着她对他的表现是满意的。
既然满意,他便无罪,只是讨要赏赐,的确太过得寸进尺了。
但霍黎却仍抱着希望渺茫的妄想,抬起头来看向洛婉柔,并未答话,眼里的神情便藏着他的痴心妄想。
洛婉柔被霍黎这灼热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视线落到他的唇上,便不自觉想到了昨日的种种。
这个胆大妄为的狗奴才,该不会想讨的一个吻当做奖赏吧。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
洛婉柔可没想在短时间内给霍黎两次甜头,下意识别过视线,语气带着几分疏离冷声道:“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待霍黎说出他的痴心妄想,洛婉柔便趁此将他赶出去,免得在这瞧得她心烦。
洛婉柔却没意识到,自己是可以直接将他赶走的,哪还需要找什么理由。
霍黎抿了抿嘴,即使瞧见洛婉柔不耐的神色,但仍是大着胆子,将自己心中所想道出:“小姐,奴才想今日能守在您的门前,伴您入睡,可以吗?”
洛婉柔一愣,似是没理解霍黎所说的话。
这算哪门子赏赐,既不逾矩更没有得寸进尺,反倒是给自己揽了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洛婉柔有些茫然地看着霍黎,方才想要借由霍黎说出的痴心妄想的赏赐将他赶出去的话,也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洛婉柔的沉默,像是默许了霍黎这个请求,可这个请求压根不需要得洛婉柔的准许。
霍黎缓缓站起身来,嘴角带着一抹浅笑,似是在因为自己的请求被默许了而感到高兴。
站直了身子挡下了身后的烛光,洛婉柔的脸上映下了一片阴影,霍黎忽的向前俯身,洛婉柔便霎时意识到了霍黎的举动,还来不及反应,额头便被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还有,想讨得小姐一个睡前吻,好梦,奴才去外面守着您。”
洛婉柔几乎是有些气恼地看着霍黎离去的背影,脸上霎时攀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微张着唇想要训斥霍黎的无理,却在回过神来时,只听见了房门已经被关上的声音。
先斩后奏,这已经不是霍黎第一次这般了,洛婉柔自认自己将他拿捏得死死的,竟一时把这茬给忘了。
只是这仅是一个额头上的浅吻,就像是一片羽毛划过,挠起淡淡的触感,带着温热,转瞬即逝。
呆愣地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洛婉柔应是愤怒的,可她却很快平息了怒火,无法平息的除了脸颊上的红晕,还有那不知何时乱了心跳的节拍。
直到洛婉柔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半晌,她才明白,霍黎为何一开始要将那压根算不上是赏赐的要求提出来。
兴许此前霍黎便经常守在她的门前,因为洛婉柔每次从房门出去,都能瞧见他的身影伫立在房门前。
可夜里的洛婉柔并不知道,但今日,霍黎明摆着告诉她,他会在门前守着,临走前,还落下这样一个相比昨日的激烈,轻柔得几乎算不上吻的触碰。
洛婉柔失眠了。
脑海中霍黎的身影挥之不去,心底时刻都提醒着自己,此刻她的房门前,就站着那个扰乱她心绪的罪魁祸首。
而房门前站着的霍黎,也并没有平静到哪去。
仅是一个额间的触碰,也激得他的心,躁动不已。
他的确有更多贪婪又无耻的欲望,方才提出的请求和大胆的逾矩,只是他汹涌澎湃的贪念中的冰山一角。
洛婉柔的纵容令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甚至还在自己卑劣的计谋得逞后沾沾自喜。
只是这远远不够,即使这已是他以往连想都不敢想的奢望,但他仍是渴望着更多。
她并不完全属于他,并且也压根不只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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