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和杜医生之间的距离,也就隔着一只背包,我几乎是贴着她身后的背包走路。
她的视线在我们之间的这一小块区域内来回地看,这么小一点空间,有什么都一目了然,一只老鼠都藏不住。
“你听到什么啦?还是看到什么啦?”黄载江比较性急,见杜医生没回他的话,继续追问。
“第一次,我听到小冷在后面叫我;第二次,不止叫我,还拍了下我的肩膀。”杜医生说完,其他人的眼睛齐刷刷向我行注目礼。
“我没有。”我摇头,看了眼杜医生的背包。
她背包里的东西已经用掉一部分,所以包是瘪的,有没有别的东西,一看就知道了,这点空间也藏不下人。
“你确定不是幻觉?”迈克又来了,“我们没听到有声音。”
“距离非常近,贴着我的后脑勺叫的。”杜医生神情古怪地说。
正常人应该不会贴近后脑勺和别人说话,要么是有秘密的事,不方便被别人听到,要么是故意想吓前面的人。
这两种可能,在我和杜医生之间都不成立,我和她没啥秘密的事说,也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去吓她。
“小芙听见了吗?”陈清寒问我。
“没有,没人啊。”我耸耸肩。
我们距离这么近,中间要是还能塞下个人,那只能是照片。
“大家小心点,幻觉来了。”迈克严肃提醒道。
不过他这么说,我有点笑笑,狼来了可以准备战斗,幻觉来了怎么办?打爆自己的脑袋吗?
陈清寒决定暂时停止前进,我们退进街边的一栋建筑里,太大的空间反而不安全,因为我们人少,不好防守,所以陈清寒选的是栋小房子。
在一片高楼中间,它就像个小孩子,屋内的墙上有石制的架子,还有一个柜台。
这间小房子可能是类似于‘小卖部’一样的存在,前后都有门,但只有前门旁边有窗户。
前后门中间是走廊,守门的人可以互相看到对方,陈清寒安排迈克守前门,我守后门。
刚刚产生‘幻觉’的杜医生在屋里休息,陈清寒虽然没明说,可是他宽慰杜医生的话,隐意是她没有产生幻觉。
换言之,陈清寒不认为杜医生听到的声音和被拍过的触感是幻觉。
因为不是幻觉,所以雾里可能有危险,陈清寒正是这样考虑,才把我们叫进屋里待着。
陈清寒没用外语跟杜医生说话,迈克听不太懂带有‘隐意’的汉语,不然他又会和陈清寒起争执,他现在是铁了心地认定,我们中间已经有人开始出现幻觉了。
上次他们的队伍因幻觉几乎团灭,他的心理阴影面积,怕是已经覆盖整个心灵,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不会相信陈清寒。
这时,我听到后门外面好像有动静,悄悄凑到门边,冲陈清寒打手势,让他们先别说话。
屋里很快安静下来,我举着钩棍悄悄挪到门外,后门的门板已经腐朽,只剩一个门洞,因此才需要有人守着。
我摸出门,后边的巷子非常窄,可能是堆放杂物垃圾的地方,在巷子尽头的死角处,一个人背对着我的方向蹲在地上,肩膀微微抽动,脑袋一沉一沉地,嘴里发出猛吃东西的咀嚼声。
虽然看不到这人的脸,但他身上的衣服我认得,而且背景也熟悉,我们每天都排队前行,队伍中每一个人的背影我都熟。
“汪乐?!”我叫出这个人的名字,他身体一顿,看来是听见我叫他了。
他缓缓转过头,身体也跟着侧过来,他眼睛里全是血丝,嘴边满是污渍,手里捧着一堆还在蠕动的虫子,显然,他刚刚正在咀嚼的就是这些东西。
之前他还在路上藏了半瓶水,现在又活吃虫子,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背包里的食物还是够支撑几天的,这才没过多久,怎么就弹尽粮绝了?
“汪乐?”黄载江在屋里听到我叫汪乐,几步蹿出来,看到汪乐的样子,他连忙上前,打掉了那一捧虫子。
“老黄,你干嘛?我好不容易抢到的葱烧海参!”汪乐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气急道。
“你疯了吗?这是什么?”黄载江狠狠踩住地上的虫子,用力碾了两下。
“呀——你才疯了,你这是暴殄天物!”
黄载江拉住汪乐,使劲摇晃他,应该是希望把他摇醒。
但汪乐轻松挣脱黄载江的手,毕竟后者就一只手能使力,想挣脱很容易。
“你们怎么才来?好吃的都让人抢光了。”汪乐不提海参,终于将注意力放到我们身上。
“哪有好吃的?你快进来。”黄载江拉着他进了小屋,一边走一边喊杜医生。
黄载江让杜医生赶紧给汪乐检查检查,说他刚刚在外面吃虫子,还说是海参。
杜医生拿出她的针,给汪乐头上扎了几针,又在别处扎了几针,几分钟后,杜医生拔针,汪乐立刻冲出小屋,在后巷墙根儿下一顿狂吐。
似乎是要把胃都吐出来,杜医生解释说,怕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食物中毒,所以给他催吐一下。
汪乐越吐越凶,杜医生有点担心,便出去看看情况。
过一会儿她扶着汪乐回来,汪乐的脸色特别难看,黄载江递给他吃的,他连连摆手,只喝了几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