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是从最后一位开始找名字的,毕竟她也没觉得自己能拿解元,索性从最后一位开始找,心中不致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是她一个个找过去,却迟迟未看到她的名字,她本已有些失落。
直到
解元:秦子衿。
这几个大字映入她的眼帘,秦子衿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主考官竟接受了她的思想,还给予了她这么高的评价。
也不知负责阅卷的是哪位大人,竟与她想法一致,日后若有机会,秦子衿真想结识一番。
李之遥此次为第五名,虽不是顶好,但也算作是极好的名次了,秦子衿心中也为她高兴。
方才听着那两位中了举人的学子的议论,她便知沈家嫡女许是前三名,果然秦子衿后面便是此人,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位沈家嫡女的名字,沈卿清。
名字倒是起的清雅,人倒是一点都不清雅。
叶南在榜上前前后后找了许多遍,都没寻着自己的名字,她本以为这次稳了,肯定能上榜,结果这一番打击下来,叶南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彻底蔫了。
整个人肉眼可见萎靡起来,脸上也不似刚刚那般神气活现的。
秦子衿与李之遥帮她找了好几遍,确实没寻到叶南的名字,便放弃了,看来乡试果然不是恶补几天便能成的。
想想也是,若是她们拉扯叶南几日便成了,那置那些成日苦读的学子于何地呢?
你呀,快别丧气了,乡试本就艰难,若不付出点精力,怎会上榜?与其在这丧气,不若回去后便好好去学堂念书。
李之遥对叶南更多时候是姐姐的态度,所以瞧见叶南这样,第一反应先是数落了她一顿,而非安慰她。
毕竟叶南敢这么玩,还不是认为考前几日缠着子衿与自己,将考点囫囵吞枣抓紧塞给她,而她便只需专心学习那么几日便能稳稳上榜。
如此这般结果,没遂了她的愿,她日后恐怕才能在学问上认真些。
哎,娘亲怕是要对我家法伺候了。
叶南其实担忧的只是这个,毕竟叶大娘瞧着身子硬朗,家中琐事又有爹爹打点着,她实在没什么可忧心的。
便是科举,也是被娘亲,硬逼了过来的,说到底,她去学堂,单纯是为了让娘亲高兴,让娘亲满意,却不是为了她自己的前途。
叶南如今的心性,还未考虑到这些。
你当真喜欢科举这条路么?科举与经商,你更愿意做甚么?
秦子衿听见叶南第一反应是怕叶大娘对她家法伺候,便明白叶南心中怕是压根对未来便是没有规划的,科举落榜她不愁何时才能上榜,不想着回去好好学习,也不懊恼往日的学习这次乡试没得到成果。
她愁的,一直都是娘亲会不会生气。
这我也不知道,我觉得都可以罢,横竖现在家中也不需我操心什么,日后做甚么都行啊。
叶南果真是对未来毫无规划,听见秦子衿这么问她,她思考了半晌,只支支吾吾说出这么一句。
说实话,科举是娘亲希望她走的路,经商呢,她尚未尝试过,她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更喜欢甚么,又更适合甚么。
我建议你好好思考一番,你往后究竟想要作甚么?娘亲迟早会老,叶家是需要你担着的,我不可能护着你帮着你一辈子。
秦子衿的问话也提醒了李之遥,她自己觉得二者都可,是因为她二者无论哪个担子放到她的身上,她都是能稳稳接住的。
但是叶南,显然是任何一个担子交给她,她都难稳得住。
叶南没想到自己乡试落榜后,她们二人都轮番逼问她从未想过的问题,一时间心中又是难过又有些恼。
但是她也知道,她们二人是为了她好,说的话语也是极为中肯,自己娘亲这几年身子骨明显不似前些年那么硬朗了,已经多次暗示过她,下学可以学习帮着打点家中的生意。
但是叶南都觉得学习已经如此辛苦,她下学后还要去学生意,实在很是累人,不若出去玩才好呢,因为都被她打哈哈打了回去,娘亲瞧见她一副少不更事的模样,便只能叹气不提了。
同龄人间交流总是比自己的爹娘说话要容易接受些,若是叶大娘这么说,叶南便就要委屈了,她都如此听话,娘亲让她去学堂,她便去,如今又要让她去学生意,她也是人,会累的。
她心中定要嘀咕娘亲为何总是不能理解她的难处了。
但是秦子衿与李之遥说出来,叶南除了有一丝丝被逼问的恼之外,更多的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们二人皆是与她几乎是同样的年纪,却都已经对未来的规划非常明确和清晰,而自己,却依旧是一头雾水。
叶南低着头思索了片刻,她也不是个别别扭扭的性子,心中想明白了,便容易接受,那股恼意便也全然消散了。
好啦,我知道啦,我回去会好好学习打理生意的,二位姐姐便饶了我罢,这还许多人呢,留些面子给我,可好?
叶南既已心中明了,秦子衿与李之遥便也不会揪着这事不放。
此刻又来了一波学子,这些人想必与秦子衿她们想法一致,索性来晚了些。
这位秦子衿的文章作得可真是绝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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