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午时,众人纷纷离席,小姑娘转头对他笑了笑,“我是许家二娘许棠眠,小名阿锦,今年七岁,你呢?”许棠眠对自己的同桌释放了善意。
左朝枝不敢看向她,也没有回应,就这么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就在棠眠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他才小小声的嗫嚅着,“左朝枝,十岁。”话丢着以后,他便说了声,“失礼了。”他快速地离开学堂,打算找个地方躲着。
族学是有食堂的,可是左朝枝尽量不去,他身上也没有银钱,连一碗面的钱都付不起。
他从来都是饿着肚子,等回到院子领份例的夕食,一日两餐其实在一般人家是正常的,只有富贵人家曾能一天三食,可正在长身体的少年,份例的饮食实在嫌少,这才让他长得无比瘦长。
自从两人同桌,便是到了近午便道别,到了未时继续读书,连续几天都是这样的。
直到有一日,小姑娘在中午歇息的时候叫住他了,“朝枝哥哥,这些日子受到您的照顾了,不如一同到食堂,听说今天包了饺子,一份我也吃不完,不如我们一道?”棠眠注意到了,一连几天都没在食堂见到他,有时下午在读书的时候,能听见他饥肠辘辘的声响。
棠眠其实没挨过饿,可她总想,腹中饥饿大概不太好受。她想了好些天,找足了借口,拉着他一同分食。
左朝枝理智上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可是看见小姑娘脸上烂烂的笑容后,他鬼迷心窍了,到嘴边的拒绝变成了一个字,“好。”
从此以后,两人的交集多了,棠眠总是嚷着她吃不完食堂里的东西,可是左朝枝知道每一次她都特意点了很多的饭菜,甚至食堂还开小灶,给她做了肉食。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吃饱过,心中虽然感到愧疚,可是他实在忍不住亲近她,带着虔诚与负罪感,接受她的接济和美好,在心中渴求着这份美好永远不会消失。
左朝枝的身份非常独特,他是镇南王的外室之子,镇南王这个外室正好是左棠眠姑婆的女儿左商商,因为太爷宠爱这唯一的女儿,所以许家只好接济了这对母子,左商商抑郁寡欢,在许府住下的第一年便在冬日里去了。
一个没娘又出身不光彩的孩子,凭恃着一点亲缘关系住在许府的东侧角房里,跟着上族学,因为身份尴尬,他被许家宗亲的孩子们欺侮得厉害,连一些跟着来上学的外姓孩子都敢作贱他,直到许家嫡次女开始照拂他,他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就连夫子也更加重视他了,他好过的同时,也令人眼红。
许棠眠一向生活在阳光底下,自然不知道在阴影之处,有些人的日子过得特别辛苦,直到有一日她亲眼目睹,她才知道原来孩子们坏起来,那才是最可怕的。
有一日她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当她走过去的时候,聚在一起的孩子们一哄而散。
远远瞧着,她还以为倒在地上的是一个麻布袋,可等走近了,这才发现这麻布袋还长了脚。
里头居然有个人!
许棠眠七手八脚的把那麻布袋给扯了下来,里头赫然是左朝枝,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头,把身子缩成了一团,保护着身上脆弱的腹部,可因为出手的之人人多势众,他的腹部依旧被踢了好几脚。
要欺负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那领头孩子就是看不惯左朝枝依附在许棠眠身边,就像找着了靠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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