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样给人瞧病的?!
什么神医,怕不是庸医神棍吧!
一样被气的二佛出天的还有户部侍郎与太学院士,将到博远侯府时,萧绝却提醒了她一句:“一会儿到了侯府你少说话,以免被认出来。”
青衣偏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呵,差点忘了,这博远侯不就是她那位便宜老娘的娘家人吗?
博远侯,其名乃穆重锦,论起辈分青衣当唤他一声表舅。
穆重锦四十来岁,幼时从军,披甲杀敌也拿了不少战功。但后面在战场上受了伤,一条腿被砍断了,这才不得不卸下盔甲,回来承袭了侯位。
许是如此,纵使他成了废人仍不似京都内别的权贵,一身浮华俗味。
纵使面对着萧绝,穆重锦依旧没有半点谄媚之色,听闻来意后反
而皱了皱眉:“看病?宫中御医都没用,王爷还是别费心了。”
青衣在旁打量着穆重锦,此人一身正气,眉宇间更有金光隐现,分明是有大功德之人。目光落到他残缺的右腿上,她唇角一勾,怕是那些功德就是用这条腿换来的吧。
奉天初年,北疆叛乱。叛军环绕封禹城,要屠戮全城百姓。穆重锦为军中左参将,大军粮草被截,主将下令撤兵,放弃封禹城。
他不愿放弃城中百姓,率领百余将士立下敢死状,杀回封禹城,势要与全城百姓共存亡。
沐血杀敌奋战三天四夜,战至只剩最后一兵一卒,终于等来了朝廷的粮草,援军杀回。
他险险保住了一条命,但一道护城的兄弟们却尽数战死。他失去了右腿,身上筋脉更断了七成,与废人无异,此生都不能再入军旅。
可就是他们,迎着刀光血雨,以血肉之躯为封禹城的百姓博得了一线生机!
而今大炎朝边关的太平安乐,皆是因为有穆重锦这样的人,或是将或是一名小卒。抛洒着血雨,为百姓,为家园,负重前行!
青衣轻吸一口气,收回思绪。
难怪她先前看到这侯府外围
绕不少英魂,想来都是当年跟随穆重锦一起在封禹城战死的那些将士。
有这样的英魂镇宅,邪祟压根进不来才对。便是阴司小吏见到穆重锦与这些英魂,也要低头行礼让道。
再则他家门前有清风缭绕,显然家风极正内宅安宁,这府上的侯爷夫人应该也是个秀外慧中之人,这样的家门却染上邪祟,的确有点意思。
穆重锦与萧绝说话之际,青衣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抬脚就往内院走了过去,穆重锦不曾想她如此无礼,眉头一压就要阻拦,却有人先一步拦住了他。
“若是能救侯爷夫人,博远侯又何必再三阻拦呢!”
穆重锦面起薄怒,“王爷事不关己说的倒简单,岂不知外间人云亦云已至何等地步,家妇向来积善行德却遭此劫难,既治不好,何苦让她再被人羞辱一番!”
青衣本已走出一段距离,闻言却顿住脚。
“治都没治,你怎么知道就治不好?”
穆重锦目光凌厉的看向她,“宫中御医都不行,你就敢保证?!”
“御医不行,你干嘛不请道士?”
穆重锦闻言冷笑,更是鄙夷,看向萧绝:“王爷带来莫不是神医,而
是神棍?!”
“神医也好,神棍也罢。能治好贵府夫人的便可。”萧绝倒是不怒,他对待穆重锦的态度,与先前那几人倒也有些不同。
青衣也难得收敛了一下狗脾气与刁钻恶语。
问了一个问题:“若是侯爷夫人一直治不好,侯爷又待如何?”
“不如何!”穆重锦想也不想答道:“她是我的妻,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侯府的当家主母!”
秋雨在旁不面露出敬佩之色,这才是重情重义顶天立地的真男儿!
瘸了一条腿又如何,比起前面那三个老臣,他的身影不知要高大上多少!
青衣闻言却是笑了起来,语气前所未有的亲和,“带路吧。”
穆重锦皱紧眉,看了眼萧绝。
“本王以命作保,侯爷可愿信上一回?”
穆重锦闻言,这才有所松动。
“好!本侯就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让你进去治病。你的医术最好能当得起王爷对你的信任!”
穆重锦说完,杵着拐杖大步朝前而去。
青衣撇了撇嘴,透过纱帽看了眼萧绝,这小白脸算个鸡毛,他的信任值几两功德钱?
又不是她家北阴大帝的青睐,呵,谁爱要谁拿去!
第109章 不论道德只是讲因果
一个男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不是看他多能说会道,而是从行动便能看出来。
穆重锦带他们到的是自己的院子,侯府内主母主君不分院,穆重锦也从未纳妾,就连通房丫头也没一个。
其妻遭难之后,他更是日夜守在其身边。
到了门口,他也是直接进门,未曾像那礼部尚书驻足在门口,连进去看自己妻子一眼都不肯。
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娇妻,穆重锦满脸痛心之色,深吸一口气,看向青衣:“我家夫人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在你看来,可还有救?”
“还好。”青衣淡淡道,走上前,伸手挽起她的衣袖看了看。
萧绝和秋雨直接走到帘后回避,不过青衣这次竟舍得自己动手,而没再让人代劳,足见她心里对这一家人也是有几分敬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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