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她被刺骨的冰水唤醒时,季冉就凑在她的耳边:
“丛宁,我知道是罗赛在帮你,但他不可能帮你一辈子。你看,你现在就被我们抓到了。”
“你还记得应加明吗?就是被罗赛杀死的那个心理医生。我现在...是来替他完成他的心愿的。”
“不仅是我,阿诺德也很希望能再次见到无望之地。”
丛宁仅剩的一点力气被全身剧烈的疼痛占据,她头脑昏沉,没听清季冉在说什么,只知道她在自己耳边说话,于是下意识开始求饶。
“求你......不要......”
她没什么力气的歪斜着脑袋,眼睛微微闭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滚了出来。
就像季冉说的,真的很可怜。
季冉却只是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又转身朝摆放着各种刑具的架子走去。
而这...还只是第一天。
......
树林里,王十安醒过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穿过树枝打在身上,他被夕阳橙红色的光线一照,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正身处梦中。
不过他很快记起晕倒前看见的最后一幕画面——被士兵拖着走的晕死过去的丛宁。
王十安心脏一紧,噌的一下从地上爬坐起来,强忍着不安的情绪,给叶晨打了电话。
电话挂断,他低头在原地站了一会,猜到叶晨可能去找罗赛,忙快步朝花园别墅的方向奔去。
......
花园别墅,日落时分,三楼的房门终于被人叩响。
敲门声略有几分急促,罗赛走上前,将门打开。
门外是神色严肃、目光却依旧沉静的党梵。
房间和走廊都没开灯,两人隔着一道房门彼此对视,在逐渐昏暗的光线中,党梵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丛宁被阿诺德逮捕了。”
闻言,罗赛高大颀长的身形在原地静止了两秒。在那短暂的两秒时间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脸色沉郁。但除此外,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两秒后,他率先后退一步,让出进入房间的路。
党梵走了进去,门阖上,不多时又被人从里面打开。
昏黄的光线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快步朝楼下走去。
叶晨在给党梵打了那通电话通风报信后,便一脸焦急地找了过来。
一路上,他脸上的担忧和急色就不曾落下。但当汽车终于抵达花园别墅,他打开车门下车,见到四周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他却又没有初时从王十安那里听到这件事时那般焦急。
日落后,叶晨站在车门前,摸出一支烟来抽,用力吸了几口,又手指颤抖的将烟摁灭。
烟头的温度烫的他指腹生疼,他却逐渐冷静下来,在原地静立几秒,转身快步朝屋内走去。
不多时,叶晨在客厅见到抱臂站着的党梵,但没见到罗赛。他心里蓦地生出一丝希望,连声音都飘了起来:
“罗赛呢?”
“去找他爸了。”
闻言,叶晨一颗心又缓缓沉了下去。
在这个家,地位最高的人始终是罗恩。也只有他,才有实力和阿诺德直接对上。
去年十月末,罗赛在精神卫生中心将那名心理医生杀死。事情发生后,罗恩才得知自己儿子在这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
因为这件事解决的还算顺利,没被其他人抓住把柄,罗恩暂时放过了先斩后奏的罗赛,和其他所有嗅觉敏锐的政治家一样,开始借着这个机会打压阿诺德。
后续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在罗赛的预料之中,但并非由他来掌控。
他还年轻,还未从预备军官学校毕业,再如何厉害,也始终处在他父亲为他铺设的道路上,未曾有分毫偏移。
......而这条罗恩费尽心力为罗赛铺设的坦荡大道,并不包括为救丛宁直接开罪阿诺德。
叶晨对罗赛去找罗恩的行为并不抱有太大希望,就像他从不对丛宁低下的道德观抱有太高要求
一时间,他愁的开始当着党梵的面在客厅抽烟。
刺鼻的烟味让党梵眉宇间隐藏的郁色逐渐凸显出来。
叶晨抬眼看她,良久,突然说道:“党梵......”
“如果丛宁做错了什么事,你会原谅她吗?”
丛宁不一定会有事,即便被镣铐铐住双手双脚,她也可以开启虚空之门,逃离这个地方。
只是这样做,无疑会将整个罗家置于危险之中。
党梵睃了叶晨一眼,冷着脸问:“你觉得我会和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家大业大,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叶晨实话实说。
闻言,党梵没再说什么,只在叶晨身侧的沙发上坐下,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夜幕降临,客厅灯光在愈发黑沉的夜色下显的明亮而璀璨,叶晨和党梵并肩坐在沙发上,很长时间都没有挪动过位置。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不算陌生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室内突兀地响起。
党梵接通电话,不多时,低低“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叶晨问:“谁打来的?”
“罗赛。”党梵脸上的疲色十分明显,低垂着眼睑说:“罗恩不见他。”
叶晨深呼吸一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正想说点什么,党梵却率先站起身,疲惫道:“我有点累,先去睡了。你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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