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心头闷闷的,她没再听下去,既然舅舅舅母已经起了,那可以把饭端上桌了。许家的厨房是用黄泥随便砌的,屋子小没吃饭的空间,除了下雨的时候是在堂屋吃,一般一家人都是在院里摆饭。
吃了饭许父带着许青彦去铺子上了。许母收拾好小儿子的书,跟林菀交代一声,说她把青佑送到私塾后,还要去市集转转买些菜蔬回来,才急匆匆走了。
许父开着书肆,肚子里也是有几分墨水的,大儿子就是由他启蒙的,但不知道是他教得的方法出了问题,还是许青彦真的没天分,越大越不喜读书,反而喜欢上了舞刀弄枪,平素就爱往镇上的武馆跑,为此,没少让许父生气。等小儿子出生后,许父没上赶着要自己教了,准备了束修把小儿子送到了附近的私塾。
现在许父即使对大儿子读书的事情绝望了,但还是不许他往武馆跑,每天押着他上铺子,让他跟着自己学怎么经营书肆的生意。
家里只留了林菀一人看家,她也没闲着,先是把厨房收拾了,又拿出抹布把里里外外擦了一遍。许母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扫院子。
许母把屋子打量了之后,暗暗点头。这侄女虽然娇气了点,但不是个躲懒的。来了自家两个月,每天都自发打整屋子,动作是越来越麻溜了。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许母嘴上还是说:“瞧瞧你穿得这一身水嫩的裙子,别干这些粗活了。去屋里绣花写字吧。”
林菀手上动作没停,只笑道:“就差这么点了,马上就好。到时候我再来帮舅母理菜。”
许母笑得和蔼,道:“这我不拦着你,女人家要绕着灶边做一辈子,你现在年轻多学点不是坏事。不然当姑娘时躲了清闲,嫁了人就要吃苦头了。”
林菀应道:“我在清远府的时候,教我的嬷嬷也这么说过,我都记着呢。”
“你在清远府不是让人伺候的吗,还要学这些?”许母倒是好奇,那些大门户的姑娘家是怎么过日子的。
林菀笑:“都要学的,知府夫人心善,特意请了嬷嬷教我们这些客居的姑娘,教得最细的是女四书和女红。厨艺我学得不精,不然也不会在刚到舅舅家就闹了笑话。”
“什么事做得多了就熟悉了。现在你可比刚来的时候强多了。”许母说,“等我再教你几道我的私房菜,你舅舅表哥他们,每次见了准吃得丁点不剩。”
“好,谢谢舅母。”林菀笑意加深,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清秀的脸看着就喜人。
许母瞧着侄女笑盈盈的样子,心里直叹气,知府夫人要是真的心善,也不会把你送回来了,直接让你从清远府出嫁,哪还会现今没个着落。
林菀的爹林暄不是平川镇人,而是临近镇子上家道中落的穷秀才。说来也是缘分,当年的林菀的外祖父外出的时候遇到了林暄,看中了这个后生,不仅让他娶了自己的小女儿,还拿出路费资助他赶考。
林暄后来果然中了举,那时候林菀已经出生了。林暄是个有志向的人,他不甘做一个泯然于众的举人,像他这样的没有根基家世的,即使花钱疏通做官,最多不过被分配到贫远地区做个小小的知县之流。他不好再靠着岳父的资助过日子,就投到清远知府处做了清客,打算边做事边读书。虽然他这么做了,日后即使中了进士,也只能做清远知府一脉的人,未来受了限制。但对于当时的他,这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
林菀十三岁的时候,林暄第三次上京赶考,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林菀的娘等了一年,终是支撑不住病故了。清远知府为其办了后事,为了名声还是养着林菀,直到林菀守孝期都过了,林暄还是没有消息。大约是真的死在外头了。
知府夫人知道林暄之前给林菀定了一门亲事,说不好耽误她出嫁,遣人送她到了舅舅家,就放手不管了。
谁知道林菀前脚才到了舅舅家,她的未婚夫家后脚就前来退了亲。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发的文还没发,遇上了河蟹大时期- -重新开了温馨文。
☆、桃花艳
到了午时,林菀帮着许母做好午膳,私塾上学的许青佑都蹦达回来了,许父和许青彦还没见人影。平日里他们中午要看铺子,也是不回来吃的,一般都是回来一个人提着食盒到铺子里吃,到了酉正(下午6点)关了铺子,一家人再一块吃晚饭。只冬日里天黑得早,关铺子关得早些。
许母望了眼天色,估摸着他们是有事耽搁了,把饭菜热好装了盒,对林菀说:“你来平川镇有两月了,还没怎么出过门,今儿你去给你舅舅送饭吧。”
林菀愣了愣才接过食盒,她在清远府的时候,小时候还和母亲出门玩耍过,后来她娘去了之后,守孝三年她几乎就没出过院子。教她们的嬷嬷也说,好人家的姑娘不能一个人在去外面闲逛,身边总要带着人。
林菀蠕动了下嘴,小声道:“我不认得路。”长这么大,她还没一个人出过门呢。
许母笑了笑,挥手唤来小儿子,“让青佑跟你去吧,他也顺道去私塾。”看来以后得带着侄女去外面转转,总不能日后嫁了人连买菜扯布往哪条道儿都不知道。
林菀牵着小表弟提着食盒就出门了,许家虽然房子小,但住的是青石巷却是镇上的好地段,周围一片儿最不济也是家有小产的人家。出了巷子,两边的街道也是井然有序,看起来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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