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川耐着性子:“妻主请说。”
辛蛟州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离川没有想要隐瞒:“奴家姓白,名洲,字离川。”
眼前的场景与那日树林里的那幕重叠——
红衣美人弯腰施一礼,直起身柔媚微笑。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奴家姓白,名洲,字离川,姑娘唤奴家离川就好。”
“这么久了,奴家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
记忆如海浪铺天盖地涌过来。
“你是那日树林中的那位男子?”辛蛟州微微睁大眼睛,讶异道。
白离川点头:“正是离川。”
他浅笑:“妻主现在才认出奴家吗?”
转而神情却黯淡下来:“昨日奴家只是施了面妆,妻主就认不得奴家了吗?”
对方的模样委屈极了,眼睛微红,眼里的泪水将落不落,碎光闪闪。
说起之前的面妆……辛蛟州回想——
之前那层白面白得晃眼,她原本看见那身红衣还觉感觉有些熟悉,到后来也被那白面红腮晃得晕头转向。
对方眼睛红红,辛蛟州不由地心软。
“你别哭。”
她下意识伸手,想拂去他眼角的泪珠。
不善言辞的她第一次哄人,言语生涩极了:“是我的错。先前想起来一些,后来又忘了。”
正在落泪的人唇角微翘。
对面的人止住泪水,一滴清泪滑落腮边。他坦诚地看着她:“那晚的事,妻主若是想知道,奴家可以尽数说与妻主听。”
辛蛟州的目光一直紧随那颗泪珠,随着眼泪羽毛般轻轻划过他的脸庞。
短暂的停顿,她摇头:“那是你的私事,我无权干涉。”
虽然对方一直唤自己“妻主”,但是她并没有当真,只当它是一个同“姑娘”一样的寻常称谓。
她与他见面才不过三次,虽然不知其中存在什么样的缘由,但一个未出阁的男子唤一个女子作“妻主”,终归对他是不好的。
“我叫辛蛟州。”
“从今往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辛蛟州对白离川说。
“这个名字你想怎么叫都可以,只是不要再叫我‘妻主’了。”
她在与他划清界限。
眼泪滑落,眼泪的主人掩去眼底的暗色,再抬眼时却是笑眼明媚:“好。”
他朝她轻浅一笑,温声唤她:“辛大人。”
“嗯。”辛蛟州应答。
“白公子。”她回应他。
那声“辛大人”其实是有赌的成分在,却没想到,她答应得那么快,不给他留一丝念想。
第12章 . 罪魁祸首 因为对方是白离川?
身前的人脚步如风,头也不回,没有再说一句话。
辛蛟州歪了歪头,没有多想,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自收到侍从的回复,阿隅就开始在后厅等候。
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还是没见人来,阿隅坐不住了。
正想起身,她刚抬头,便看到一双衣袂翩飞的璧人踏进厅里。
红的张扬,白的沉静,相互糅合,正好互补,十分强烈却又和谐。
“主上。”
“嗯。”白衣答。
“白楼主。”
“嗯。”红衣答。
不知怎么的,阿隅觉得气氛怪怪的。
辛蛟州无所觉,平常地开口问:“华容呢?”
阿隅回答:“药材已收集齐,华宗主先回去准备了。”
辛蛟州点点头,又问:“伯小姐呢?”
“伯小姐昨晚回府了,今天一早她便送来了赔礼的药材。”
“赔礼?”想到了什么,辛蛟州顺势问,“可是因为之前伯小姐给我喝的东西有问题?”
阿隅也是在出事后专门调查过才知道的:“伯嘉淄给主上喝的茶水名叫‘千步虹’,是凤仪楼的招牌之一。其有催动人心底的□□,提高兴致,补肾壮阴的效果,饮用之后会引动人的气血。”
辛蛟州此前已有猜测,此时了然:“其他的呢?”
其他的?阿隅眼睛眨巴两下,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见她没领会自己的意思,辛蛟州明示:“比如,它的药力?”
虽然不知道自己一向对诸事都没有兴趣、不近男色的主人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阿隅还是尽职回答道:“千步虹的药效持续时间短,仅仅起到在事前催发欲望的作用,之后会如何,皆顺应人心。”
千步虹的药理是通过心理激发身体的潜能,也因为如此,它才能够做到对人体无害,同时还有滋补的功效,这样既不会让人提前亏空身子,又能达到效果,既锦上添花,又谓是雪中送炭,这也是为什么它在皇城之中如此有名的原因。
阿隅简明扼要,但不妨碍辛蛟州会意。
这就奇怪了,如果说药效没有那么长的话,那为何自己今天一早起来会兴致勃勃,刚刚又情动?
若不是药物的作用,难不成是自己的原因?
难道自己清心寡欲太久,物极必反?
还是自己其实深深被对方吸引,喜欢上了对方,今天只是情随心动?
自信排除前两种可能,辛蛟州皱眉,想到第三种可能——又或者,自己从未看清过自己,其实自己是个好色之徒,纯粹是看上了人家的身子,垂涎人家的美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