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工具,我是活生生的人啊。”
凌逍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像看待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人生苦短,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没功夫搭理你们。不过如果你非要把事情闹大,那也无所谓。”
“奉劝一句,我呢,很少给别人机会,还是把握住为好。”
人无法选择生来的家庭,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血缘关系,从来不是被利用的理由。
王德富嘴唇剧烈颤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做什么好。
来到这里,按照他们的设想,女儿应该一边抹泪一边默不作声地拿出钱,他们再说两句好话也就算了。
这不应该呀!
陈凤兰则满心都是儿子。她盘算着,家里翻修房子之后,确实还留下四五万块钱。可那是要用来给世贵娶媳妇的,哪里能用在这种地方?
这钱,无论如何,都必须是要女儿来出!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陈凤兰眼睛一转,退了几步,直接俯倒在脏污泥泞的地面上,拍着地开始嚎啕大哭。
“女儿啊——妈知道你嫌弃咱家穷,可老话说得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啊!咱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抛弃我们!”
“你有钱盘下小吃摊,没有钱给你弟弟救急吗?三万块,人命关天,妈求你先借一点,以后、以后肯定会还你的啊!”
她含含混混地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嗓门极大,顺着风雪传入热闹的主夜市,引得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面容沧桑的中年妇女、破烂的衣着、声泪俱下的控诉,无一不引人注意。众人围成一圈,开始议论纷纷。
她不懂什么是法律,也不懂什么是心理学,但几十年来这一招屡试不爽,便下意识地就选择了“以闹取胜”,试图用胡搅蛮缠和眼泪,来取得道德舆论的胜利。
系统忍不住爆粗口。
“我X,大魔王,这你能忍?还不快去像刚才那样怼她,让她哑口无言!”
陆鸿云则是在一旁看得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天底下竟然有这种父母,单方面地索取利用,为了钱可以歪曲事实,罔顾女儿的名声甚至是性命。
而林露露听了这段“前因后果”,满自以为可以上前顺势踩一脚,便按耐住喜色,赶紧上前柔声劝慰。
“阿姨,地上凉,您先起来……您是母亲,哪有母亲这样哀求女儿的呢?招弟是我室友,虽然平时几乎没见过她给家里打电话,但我知道,她肯定还是惦记家里的!”
“她应该不是那样不通事理的人,不过如果真的敢放着您不管,那我也不敢和这种人做室友了……”
就差说“快来看啊王招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哟,小绿茶还跑过来自己加戏了,正好缺演员呢。
凌逍看了看陆鸿云那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儿,不慌不忙地小餐车里面走了出来。
“噗通——”
这一跪,响亮地砸在地面上,惊得陈凤兰哭声一窒,王德富目瞪口呆。
只见凌逍表演了个瞬间变脸术,扑簌簌的眼泪直接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流淌,丝毫没有方才怼人时候的样子,真可谓是悲悲切切,凄凄凉凉。
她脱去羽绒服,露出单薄的身子骨,柔弱一笑,比哭还令人心痛,而那瑟瑟发抖的身子,也成了对面鲜明的对比。
“没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不好!”
“我不应该上大学,虽然从高中开始所有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自己赚的;也不应该日夜打工,每个月只给家里五千块,而自己竟然奢侈地一天吃两个馒头。”
“啊,我深深地忏悔,忏悔自己更不应该在弟弟打伤别人之后、拿不出三万块的赔偿金,虽然家里还有那么多存款——但爸妈说的对,那是要留着给弟弟娶媳妇的,怎么可以随便拿来给受害者呢……”
“爸,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谁叫我是个女儿呢。但只求您一点——求您不要把我卖掉呀!我身子不好,全身是病,彩礼钱一定很少的!”
语到动情处,她甚至激动地撸起袖子,露出嶙峋的骨肉,以及上面的陈旧的、一看就是被殴打出来的伤疤。
“您放心,我就算是去卖血,也一定会把钱凑上的,请您宽限我一段时间吧,我给您磕头了!”
系统:……
王家父母/陆鸿云/林露露:……
围观群众:哇哦,好狗血的剧情!
系统:……
“祖宗,您这是干嘛?”
凌逍一边哭诉得轰轰烈烈,一边心里理直气壮地回答,丝毫不觉得丢脸。
“很明显,我在用魔法打败魔法。舆论绑架嘛,那就比谁哭得更惨咯。”
“正好新店开业,我正愁着没有吸引客流量的机会呢。两天前盘下摊子时,我就做好这种宣传推广的准备了。”
送上门的人渣,不废物利用一下,那不就太可惜了嘛!
第20章 如何逃离原生家庭(五)……
八点档狗血伦理剧,从来都是老少皆宜的热闹看点所在。人群逐渐涌了上来,议论纷纷。
夜市里年轻人居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同校的学生。见同龄人过得这样辛苦、身形那么羸弱,冰天雪地里磕头哀求,甚至连卖血的话都说了出来……于是有热心肠同学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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