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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离宵禁还早,街道两侧都是些摆摊和夜游的人。她虽好奇,也不敢到处乱看,只将脸牢牢地埋在他身前。
    行了一段,热闹声更盛。
    “韦爷,韦爷!”
    有人高呼,他勒马停住,抬手虚护着她。
    来人很是兴奋地道:“好些日子不见你请哥几个喝酒,这是在忙什么好事呢?”
    韦鸿停嗤了一声,好整以暇道:“比不得你们悠闲,我啊,还有驴车要赶,总要挣几个铜子,才有钱买酒不是?今儿我还有事,得闲了再聚,告辞。”
    他说罢,拱手就要走。
    那人却不让,堵到马前,指着他身前问:“这位是……你给介绍介绍呗,我们也多个朋友。”
    韦鸿停不管他挤眉弄眼的猥琐,干干脆脆道:“舍弟生性腼腆,你这样子太丑……要吓着他了。恕难从命,走了!”
    他轻轻拉起缰绳使一巧劲,马儿打了响鼻,绕过这人,嘚嘚嘚嘚往前走。
    莒绣听到那位和旁人嘀咕“想不到这也是个兔儿爷,怪道连小艳红都不搭理”,便小声问他:“什么是兔儿爷?”
    韦鸿停笑着答了:“他当你是男的。”
    两人亲密,那人又误会她是男的,那就是男男相好。
    莒绣一哆嗦,韦鸿停忙哄道:“这些人混账惯了,嘴上没把门,你别往心里去。我没那样的嗜好,清清白白的。”
    莒绣轻声道:“我信你。”
    她只是在想,郡主骂大少爷是兔儿爷,那不论夭折的那个是真,还是三少爷膝下那个是真,都能确定郡主是偷情才有的孩子。
    郡主偷情有孕,恰和三少奶奶同期生产。二奶奶心疼情郎,偷偷将孩子对调了,让郡主以为自己生的才是死胎,大少爷也不至于养个野种在膝下。
    如此,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郡主再落魄,也不至于生产时,任由一个弟媳摆布,除非……尚梅韵身后有人相助。
    会是谁呢?
    韦鸿停见她不再说话,担心她恼了,忙扯开话题道:“今儿夜里要去见见方书音的父亲,我们管着同一件事,交换一下手头上的消息。”
    莒绣点头道:“那你将我放在哪处,忙过了再来找。”
    韦鸿停不许,道:“你就跟着我,哪儿都不去。你同我的事,在王爷跟前过了明路,都是自己人,没什么要避讳的。”
    莒绣见他这样着紧自己,没答话,只将脸贴紧了他胸膛。
    她舍不得分开,他也是如此。
    两情相悦多美好!
    也怨不得被践踏了这份美好的尚梅韵要疯魔。
    马行到一处小巷,这里人少,马儿也越走越慢。一路走到巷尾,只见巷中一个八九岁的姑娘端着破陶盆出来倒了炭灰,又目不斜视地进屋去了。
    莒绣本好奇她为何不多瞧她们一眼,等巷尾那宅子门一开,她就顾不上了。
    拉开小院这扇木门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一见了他,便扬着手,欢喜道:“当家的回来了,母亲正念叨着呢。”
    韦鸿停身子一僵,忙要解释,此时又不妥。莒绣先捏了他的手,轻声道:“我下不去。”
    韦鸿停忙跳下马,双手一举,将人抱了下来。
    他又急又愁,莒绣却大方笑笑,看着他轻摇头。
    她信他。
    韦鸿停大喜,照往常那样,大摇大摆往里去。
    莒绣落后两步,跟在那妇人身后。
    门一合上,那妇人就在门旁站定,方才那笑,收了个干净,只剩了恭敬。
    果然是装出来的。
    这宅子小得可怜,就两间屋子,还有一个搭了灶台配个草棚就去了一半的小院子。
    韦鸿停在前,一进了屋就回头想同她细说。
    只是时辰钟不等人,他只能先送她进里屋,柔声道:“那是个男人,戏班里出来的。你先在这坐一会,等着我,嗯?”
    莒绣笑着点头。
    确实是坐一会,她不知道那位方大人是如何冒出来的,只知道他才出去,外间就有了他和方大人低低的交谈声。两人边说边写,话断断续续的,总是只有零星半句,中间夹杂着手指点在炕几上的声音。
    莒绣心想:这大概是怕被人听了去。
    不足半刻,他又进来,垂首问她:“你想去哪看看吗?难得出来了,现下还早。”
    外边方大人又如来时一般,没从门口走,就那样凭空没了动静。
    莒绣不知,也不打算问,只道:“我这样子,不合适呀。”
    韦鸿停笑道:“如今世道不同了,只要有可靠的人相陪,姑娘家也能大大方方在外边行走。”
    莒绣抬头去看他,不好问出口。像他们这样,不是兄妹,未成夫妻,年龄也差不到辈,明眼人一看便知。
    这样也行吗?
    韦鸿停猜到了她的意思,笑道:“无事,有个清静的去处,没有这些闲人。我就带你去坐坐,方才你也没用几口,去吃点热食再回去。莒绣,我舍不得你走,你再待一会,好不好?”
    也是,两人待在这屋里,更不像样。
    莒绣起身,戴上兜帽,又随着他往外走。
    看门的“妇人”很是尽责,拉开门,追上几步,哀哀戚戚道:“当家的,钱少挣些不要紧,还请……常回家里看看,母亲一直挂念着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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