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一早,吉昭宁来栖梧殿门口回话,“殿下,顾先生今天到京城了。”
“是吗?终于回来了。去准备准备,我与侧妃晚上去顾府。”
“是。”吉昭宁退下。
方长誉问朱启铎道,“怎么晚上才去呢?”
朱启铎回道,“顾先生回京,必定要先去给皇兄请安,还要去祭祀皇陵。去早了,也耽误他的正事。”
方长誉又问,“殿下,顾先生对你来说很不一样吧?”
还记得他刚刚回京那时,她故意在文房铺子外与顾璎争执,谈及顾岩瓒时,朱启铎表现得非常生气。
朱启铎回道,“是啊,顾先生学识渊博,为人正直,是个令人敬佩的长者。当年,秦老狗死活不让我去文华殿读书,一直拖到了八岁多,还是顾先生一再坚持,隔三差五就跟秦老狗理论,最终我才能去。”
方长誉笑道,“殿下八岁才开始读书,还是个失学儿童呢。”
朱启铎被她调侃了一番,假装生气地轻轻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八岁是入文华殿正式读书,以前是母后在教导。”
顾岩瓒的学生众多,除了皇帝与朱启铎两兄弟,李兰玉、郑景潇、方长至等京城里的世家公子们,都曾在他的门下求学。
不论学生身世高低贵贱,顾岩瓒都愿意倾囊相授,所以,顾岩瓒的声望很高。这也就是秦翊祺容不下他、不遗余力打压他的原因。
快到傍晚时,朱启铎特意去寻了两坛好酒,带着方长誉去顾家。
跟着朱启铎一块儿走进顾家大门,方长誉吓了一跳,顾家的院子里也太热闹了些。
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好多人,听说顾岩瓒今天回来了,都纷纷上门来拜访。比她大一辈的,如英国公、韩国公、庆国公等朝臣,与她同辈的年轻人们,如郑景潇兄妹、李兰玉、陈光亿、林熙兆等人,此刻都在院子里闲谈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家在办宴席呢。
看到朱启铎来了,顾岩瓒赶紧上前迎驾,在场的人也都行拜礼。
朱启铎上前扶起顾岩瓒,“先生快请起,诸位免礼。”
顾岩瓒道,“本该臣先去拜见殿下,奈何诸事缠身,失礼之处,请殿下见谅。”
朱启铎道,“先生别这么说,您是师长,我来看您也一样。”
英国公郑寻玩笑道,“老顾,你这言下之意,是说我们来你家,耽误了你出门呗。”
顾岩瓒笑笑,“绝无此意,绝无此意。诸位快请入座吧。”
今天林熙兆也来了,方长誉属实是有些意外的,他是秦老狗手下的人,而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是不待见秦老狗的,他出现得属实有些突兀。
方长誉问他道,“你怎么跑来顾家凑热闹?不怕秦老狗不高兴吗?”
林熙兆淡然道,“侧妃娘娘,这世上的好多事,都不是非此即彼的。我与谁来往,这是我的私事。回头如果您父亲回京,我也会去您的娘家为他接风洗尘,您有什么意见吗?”
“哼!”
方长誉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这种人可真是太油滑了!没准儿他是来顾家当眼线的呢,看看哪些人和顾家来往,回头就去秦老狗那儿告状。
“那你倒是说说,我父亲何时回京,你又何时来我家?你什么时候来方家,我好提前准备一桶大粪,你敢来我就敢泼你!”
林熙兆想了想,回道,“应该是明年吧。”
方长誉简直想笑,朱启铎都不知道她的父亲明年回京,他就知道了?
哼!懒得跟这种人废话。
顾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一时之间没有足够的食材,只能准备了两桌简单的家常饭菜。
朱启铎与男人们和男人们在一桌,他坐尊位。方长誉则是和顾璎、郑景怡等女眷们坐另一桌,她也是尊位就坐。
从前,郑景怡未曾把方长誉太放在眼里,可如今,方长誉已是准王妃了,而且,连秦玉琬都没能挤进他们之间,她倒是不得不服。
郑景怡听姑母郑太后说,他们拖着没有大婚的原因,是朱启铎不打算再纳侧妃,就只娶方长誉一个人,郑景怡是真羡慕她,便是寻常人家,也少有能做到的。
方长誉端起酒杯,“为庆贺顾先生回京,咱们也干一杯吧。”
顾璎率先举起酒杯,“谢谢侧娘娘娘。”
其他女眷们也纷纷举杯。
方长誉对顾璎道,“顾璎,你爷爷回来了,重掌了礼部,情势已大不相同了,你以后也有人可以依靠了。”
顾璎笑了笑,“是呀,爷爷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郑景怡示意丫鬟续上酒,“侧妃娘娘,我与您单独喝一杯吧。”
方长誉也让侍女续上酒,端起酒杯回应。
她和郑景怡是有过几回小矛盾,不过,以后郑家与王府要来往,方家与郑家也要常来往,郑景怡没有什么坏心眼儿,她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本来也没什么称得上仇怨的过节,彼此的心思都在酒里头了。
在顾家吃过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后,客人们都要各自回府了。
顾岩瓒和顾璎爷孙俩一块儿,把客人们送到了大门外。
回王府的马车上,方长誉刚刚吃饱了饭,又喝了点酒,现下人有点迷瞪迷瞪的,靠着朱启铎的胳膊,慢慢地睡着了。
朱启铎立刻把她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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