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带上,雪愿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嗅着不断钻进鼻尖的淡淡洗衣液香味,安心陷入梦乡。
酒馆的休息室大概是有什么神奇buff,但凡她在这里睡觉总要做个梦。
上次是梦见和季随安在蔷薇丛前的初见,这次就梦见了他在学校广场唱歌的那个晚上。
她依旧坐在台下仰头看着他在万众瞩目的台上发光。
而他在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时,忽然跳下凳子来到舞台边缘蹲下,就那么笑眯眯看着她,问她觉得自己唱得怎么样。
雪愿打小写作文就是短板,绞尽脑汁地想应该怎么夸他,溢美之词还没凑出十个字,她就被自己过低的文学素养憋醒了。
还好是梦。
她松了口气,仔细一想又觉得好笑。
季随安从来不是个在意这些形式的人,只要夸一句好听,他就开心了。
她这一觉睡得有点儿久,仔细听听楼下的动静,陈词都开始营业了。
她撑着床边坐起来,一扭头,才发现床头柜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了好大一束蔷薇花。
花瓣层层重叠,颜色粉嫩娇艳,漂亮得不行,注意仔细嗅一嗅,空气里都是弥弥淡香,
“什么时候搬进来的呀......”
她惊喜地跳下床,守着花团团转,团团看,用手机拍了好多张,喜欢得不行。
这是季随安送给她的花吧。
那需要她抱下去表示自己收到了并且很惊喜吗?
她放下手机试了一下。
......不行,太大太重了,有点费劲,强行抱指不定会从楼梯上往下摔个狗吃屎。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雪愿决定还是下楼口头知会一声就好,离开前不忘开心地亲一口小花花。
然后,她就发现跟楼下的大惊喜比起来,这一捧小惊喜就是个开胃前菜。
还没完全迈下楼梯,她就被遍布的蔷薇盛景震慑到了。
和她床头一样大小的花束在这里还有无数束。
吧台,酒柜,卡座桌上,置物台,还有驻唱台下面一圈,都摆得满满当当。
清冷柔和的灯光洋洋洒洒落下,花与酒的交相辉映,像极了一不小心踩过时光门闯进的一个异世界。
她不过是睡一觉的时间,陈词就被蔷薇彻底攻陷了。
“老板娘你醒啦!”
免免拿着酒路过,眼尖地发现她,高高兴兴凑过来,小手一挥:“快看,这是老大为老板娘你打下的江山,还喜欢吗?”
喜欢!
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
雪愿眼底的亮晶晶都快溢出来,抿着嘴角问免免:“你们老大他人呢?”
免免指了指吧台尽头的位置。
雪愿脚步轻快走过去,找到拨算盘的季老板了,唇角不可抑制地翘起,清了清嗓子,在他面前优雅落座,伸出手勾勾他的手指。
季随安抬眼看见她便笑了,掌心随意搭在算盘上:“饿不饿,想吃什么?”
雪愿一本正经:“暂时不太饿,这里好香,我都闻饱了。”
她问:“季老板算盘用上瘾了吗?”
季随安答:“定心。”
雪愿:“定什么心?”
季随安十分坦诚:“想上楼打扰女朋友睡觉的心。”
雪愿绷不住笑了一下,很快又收住,故意拖长了尾音:“哦,那我误会了。”
季随安眉头一挑:“误会什么?”
雪愿:“我还以为是下雨天故意装病的心,还有,使坏让小侄女假装走丢拐骗女朋友的心。”
季随安被打趣了也不见尴尬,还赞同地帮腔骂自己:“这么一听,是挺混账的。”
雪愿眯了眯眼睛哼哼:“你也知道啊。”
季随安拨了两下珠子,思衬道:“不过为了哄到老婆,混账就混帐吧。”
“......”
这是什么犯规称呼?
雪愿又要小鹿乱撞了,鼓着腮帮子瞪他,就是眼神软软的,不像瞪人,更像撒娇。
季随安忍不住手痒地捏捏她的脸:“想喝什么,老板娘?”
雪愿被他一捏就泄气了,睫毛忽闪两下,甜丝丝的:“秋天的小雪还没喝过呢。”
季随安把算盘收到一遍:“行,容老板想想怎么调。”
满堂粉红的花海,没人见过哪家酒馆有这样的盛景,今晚这趟来得值,照片拍得比喝酒还开心。
而花的主人在安静地撑着脑袋,专注等待她今晚入秋的小雪。
调酒这种事也需要灵感,有了灵感,接下来步骤就行云流水了。
季随安得空抬头看一眼,小姑娘视线都黏在他手上了,表情乖得不行。
大概是察觉他的视线,雪愿抬了抬眼睛目光恰好与他相撞。
她抿了抿唇,忽然小声而认真地开口:“季随安,我没有要跟你地下恋的意思。”
下面的话挺肉麻,不太符合她一贯的人设,但是她就是很想告诉他。
于是有点儿害羞地趴在吧台上,偏过脑袋看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雀跃道:“不止不想地下恋,我都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季随安是我雪愿的男朋友啦。”
季随安快被她的可爱眩晕了。
驻唱台上的男生一首歌快要唱到结尾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将调好的小雪推到前面,帮她压下被蹭得翘起的一缕刘海,低声笑问:“要不要点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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