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花枝眼珠直转,正想该怎么说服秦玉函,秦玉函却先说话了。
“黎花枝,你说得对,做生意不能太过于贪心,但是,你又凭什么保证,你会绝对的诚信。要知道,这竹叶青酒乃是你们的独家秘方,若是有人威逼利诱,你把秘方交出去了,本少爷,岂不吃亏?”
本想不牵连其他人进来,可这女人既然已经撞了进来,以四皇子睚疵必报的性子,也别妄想独善其身了,只怪她没看好时机,往后只能自求多福了。
没办法了,谁让他懒。
听到秦玉函的话,黎花枝先是一愣,转瞬醒悟过来,这大少爷是应了自己的要求了。
“大少爷,我想您是多虑了,既然能和您合作,相信那些威逼,大少爷您肯定是不会允许他有机会出现的!至于利诱嘛,我这个人不想太富,太富会树大招风,所以不会被利诱。”秦玉函的松口,让黎花枝感到希望,心头淤积一去,脸上自然就绽开了笑容。
“是吗?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空口无凭。”
黎花枝笑得和善,但是他秦玉函活了二十多年,又怎会如此轻易相信黎花枝。
虽然他已经决定和黎花枝合作,不过做生意就得有做生意的样子,还是得立下契约才行。
秦玉函依旧是之前斜靠在软瘫上的姿势,凤眼半眯的看着黎花枝,明明是慵懒非常的模样,偏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
到底是驰骋商场多年的人,确实让人不容小窥,不过这大少爷像是不太相信自己的为人啊。
“既然如此,那么大少爷,我们把契约改改,从拟一份。价格还按大少爷说的来,一坛十斤的竹叶青就算您二十两银子,不过每月送来的酒,多少得由我说了算。至于竹叶青的独家经营权,也不是不可以出售给你们,不过一万两银子只能享有三年经营权,三年后若想续约,得根据市场行情适当调整。当然,这些都只针对竹叶青酒,若是再出新酒,大少爷若要合作,那就得另当别论。其他方面,我就没什么意见了,不知大少爷,您意下如何?”
秦玉函听着黎花枝提出的条件,眼光不由闪了闪,没想到黎花枝这一介村妇,居然能把事情想到这个地步,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如果他记得不错,这个女人以前只是苏城文家的一个丫鬟,何时懂得做生意的?
秦玉函心头疑惑,总觉的有些不对,一个人可以变化,只是变化如此之大,着实让人怀疑。但是看到黎花枝坦然的笑容,又觉得,或许是有什么原因,让黎花枝甘愿变化。
只是,这个原因会是什么?
怀疑归怀疑,生意还是要继续谈,该争取的利益可是一点都不能少,秦玉函邪魅一笑,从软塌上下来,坐在黄梨花木的圆凳上,正式的看着黎花枝,有意好好跟她谈谈。那一脸的笑容,依旧慵懒,只是看在黎花枝的眼里,就变成了奸笑。
果然,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啊!
“酒量可以由你说了算,但是,我望江楼遍布全国,大小分号,少说都有上百家,你至少得让我每间望江楼都有酒出售,也不要多,每月至少得保证每间酒楼有六十斤的量。至于独家经营权,三年时间太少了,最少,五年。”
秦玉函说完,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本想着她会好生算算,可黎花枝根本没想,便答应了:“好,成交!”
铿锵有力的回答,让秦玉函愣了愣,“这么爽快?”
要知道一间酒楼六十斤,一个月就得六百斤酒,这数量对黎花枝她家里的情况来说,是有些刁难的,而且五年的时间也不算短,只是不知道黎花枝是笨还是怎么了,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让秦玉函觉得,刚才还一脸精明的黎花枝,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
面对秦玉函的疑惑,黎花枝笑了,“那个,一月六百斤的酒确实不少,不过我想过了,有了大少爷的那一万两银子,建好酒庄,别说一月六百斤,就是上千斤那也是没问题的。不过我家还有些别的东西要出售,到时候可能免不了还要打扰大少爷,所以这点利益让出去,我也没什么损失。”
黎花枝早就已经打好主意,所以在秦玉函说出经营权要五年的时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就是为今后进城好办事,虽然这竹叶青酒的收入,就够他们一家子吃穿不愁,可黎花枝要的是囤粮,要的是财力,可不是吃喝够了就行。
听黎花枝如此一说,秦玉函意外的又怔了怔,不过想来都是合伙人,只要这黎花枝不过份,他帮一帮她,也许也是为自己留条后路。
一个能在诗友会上脱颖而出,又如此精明的女人,注定了造化匪浅。而秦玉函,从来都是准备周全的人。
“既然如此,本少爷答应你。”
秦玉函提笔,写下了契约书。黎花枝仔细的看了看,确认没什么问题便签了字,摁了手印,只是拿着自己那份契约书,黎花枝不由得有些汗颜。
契约书上,‘黎花枝’三个歪歪扭扭的狗爬字,在秦玉函那龙飞凤舞的隶书旁,显得十分的寒酸。突然想起,就连小洋写的字都比她的好看。看来是该找文洋好好练练字了!
秦玉函看着她的字,觉得自己真是高看她了,决定把之前对她的评价全部收回。
一手字写成这样!
村妇就是村妇,再怎么聪明,也只是聪明点的村妇而已。随便几个字,就让她原形毕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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