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她也看到了, 晋尤对她,不是没有心, 白池阖目,脑中思绪纷杂, 身上花毒烧的她越发难受, 身上也越发灼热难耐起来, 似是火烧一样, 可她却还是伏在他身上, 悄然无声。
白池还是过不了心底那关。
方才借着花毒亲上他时,她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心底也是有意动的,但她却还是做不到,在明知他有心上人的情况下,和他……
可为何有了心上人,却还是要来招惹她呢?
白池忽然睁眼,眸中涩然转眼即逝,她轻叹了口气。
晋江忽然觉得有些不好,他眨了眨酸涩的眼,心下一沉。
前世他到身边的时候,白池从未听到心上人一说,原来这个时候,他其实是已经……
她走之前,分明托蓟顺照料好他,待她寻回药草,想清楚该如何待他了便回来。
可今日,他却出现在了这秘境中……
找寻秘境之路有些凶险,可离四方城最近的乌沙关入口只有她和纳吉进来,这样一来,晋尤应是离了蓟顺府上,从其他三入口进的。
其他三入口分别分布在大陆的西南北部,他手无缚鸡之力,那又是如何,离了四方城,千里迢迢去到了大陆西南北部?
她心下忽然发沉,他到底,瞒了她多少事?
白池撑着石床,缓缓直起身子,她强行运功压花毒,袖中手掐出血痕都犹然未觉。
晋尤下意识伸手欲拉,却被白池瞥来的冰冷一眼冻在了原地,半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白池缓缓拉开二人距离,闭了闭眼,好不容易压下作祟的花毒,勉力开口道,“……你走吧。”
晋尤呼吸一窒,身上忽然发冷,如坠冰窖。
白裙女子鬓发微乱,面上胭红,却还是垂眸不看他,只兀自开口道,“我不知你是怎么孤身一人离了蓟顺府,从别的入口进的这秘境,我也不问,但,就止于此吧。”
“你走吧。”
她怕再晚些,花毒攻心迷了心智,会忍不住违背本心,强拉了他解毒,到时候二人再剪不断理还乱,更是令人头疼。
也只能趁着还清醒,将他赶走,她独自于洞里寒潭中清醒清醒了,虽说潭水寒冷,于她旧疾有碍,但是眼下,也别无他法了。
少年手中捏着的石床忽然悄无声息裂了开来,他缓缓垂下眸,掩去眼中汹涌暗色,唇边忽然扯出了抹凉凉的笑。
一而再,再而三,晋尤面无表情,冷笑了声,“……哈。”
“你真要赶我走?”他漫声开口反问道,眸中聚起了浓重的郁色。
白池未意识到不对劲,她勉强压下身上热烫,闭目分心道,“是。”
晋尤直起身,站在了石床前,长身玉立,挡住了自洞口透进来的光。
他看着侧卧于石榻上的白裙女子,眸中暗色粘稠,他看向她的目光里,有些危险。
白池分毫未觉。
良久的沉默,晋尤眸光越发深远,危险之意不言而喻,面上风雨欲来。
白裙女子身子一转,忽然扯起唇,轻声说了句,“……走吧,寻你的心上人去吧。”
晋尤哂笑,看了眼天色,漫声道,“走?走哪去,姐姐说的好笑。”
他的心上人,不就在眼前么?
晋尤虽觉着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还没意识到,便也没深究。左右已经给黑衣卫发了令,不过一刻钟,他们便会赶来,送上解药,而他,会亲手为她系上锁仙链,将她带回族中。
白池心中似是压了一口气,她掀起眼,忽然笑了,第一次,话里嘲讽他,“天涯海角,随你去。”
“寻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去吧,莫要再与我浪费时间了。”
晋尤动作一顿,忽然察觉出了那不对劲,他蹙眉,“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心上人,去寻,天涯海角,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白池喘了口气,压下又翻涌上的情毒,撇过头不再回答,只有些不耐道,“快走。”
晋尤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颤着声,不敢置信试探问道,“我的心上人,不正在眼前?”
“你什么意思?”白池沉声道,许是花毒实在扰人,她脑中迷蒙,竟没察觉到他话中意,只逡巡了几眼,见洞中的确别无他人。
晋尤默了,忽然将她拦腰抱起,放于怀中,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晋尤的心上人,白池,就在此处。”
见白池睁着迷蒙的眼,面上懵懂,晋尤握着她的腰,咬牙切齿道,“听懂了吗,没听懂我再说一次。”
白池半仰起脸,貌若春华的面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呆怔的状态,她甚至下意识说道,“……什么?”
“我说,”晋尤捧着她的脸,眼圈泛红,他轻轻贴上她的额头,“晋尤心悦白池。”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想到过往种种,他心中懊悔不已,原来她的冷淡都不是没有缘由的,原来如此,原来从篝火夜谈那晚起,一切,便错了。
他以为她知晓了他的心意,他以为她的冷落是拒绝,他以为她的亲昵再冷落是故意玩弄他的感情。
白池随着他的摆弄歪了歪头,忽然轻声重复道,“晋尤……心悦白池?”
少年眼眶含泪,但却不肯落下,他哽咽着轻轻啄吻她,“是,从很久很久之前起,晋尤便心悦白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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