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考虑的是。”
白池略略点头,掐诀施法,召唤出本命剑。
青色的剑身泛着幽幽冷光,在半空中变长变大,白池纵身一跃。
“师妹!此去一帆风顺,平安归来!”缪辛高喊,挥手道别。
几位同门也在高声喊。
白池自上而下看着他们,心中满是暖意,她扬声回应,“诸位,就此别过!”
她裹好厚厚的披风,施法,“去!”
随着白池一声号令,暗青色的剑陡然划破气流,在半空中闪烁过一道薄而剔透的青色幽光,裹着风冲远方飞去。
疾风自身旁嗖嗖吹过,白池心中满是畅意。
脖颈处忽然传来毛绒绒的痒感,白池伸手将艰难挣扎出来的猫子塞了回去,笑声朗朗,“风大,你莫要被吹跑了。”
乌童不满,好不容易钻出来,结果被这一塞,又困回了厚实的狐裘下。它勉强探出个小脑袋,喵喵狂叫。
白池不用听都知道,指定没啥好话。
她哈哈哈大笑,御剑飞行的手不变,又将小猫往里塞去,果不其然,又惹来一阵喵喵控诉。
晨光正好,晴空万里无云,众人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天边。
“阿池,阿池呢?”楚珩拨开众人,从人后挤到了人前。
他衣服有些乱,长发也未束起,脸上带着红痕。
缪辛看楚珩带着一身甜香,衣服与昨日无误,脸色顿时就黑了。
他扯起一抹爽朗的笑,“楚师弟可莫要乱喊,免得平白连累了师妹名声。”
楚珩昨日带沈初初看了伤,挨不住她的撒娇,回去后教她练了一套剑法。沈初初为了答谢他,取来了珍酿邀他同饮。
他心里本就烦闷,当晚便借酒消愁,谁知再醒来后,竟是与沈初初躺在了一张床上。
楚珩顾不得惊异,一看天色已晚,顾不得理冠,便匆匆套上了昨日的旧衣,向宗门处奔来。
抬眼望去未见白池身影,他心下一沉,再张口时,不由得带上了几分不耐。
“师兄这话是何意?”
“我唤她阿池都多少年了,什么叫累了名声?”
有位师妹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娇呼道,“可我怎么听闻,白师姐与楚师弟解了契?难不成,竟是我记错了?”
楚珩一哽,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这位师妹明明是在问话,可不知道怎的,就是让他心内徒增郁气。
戚滦淡淡开口,“既已解契,还望楚师弟自重。”
他轻飘飘的瞥了楚珩一眼,转身回宗。
缪辛哈哈一笑,立马跟上,转身时讥讽一笑,“祝楚师弟,与沈师侄百年好合。”
楚珩气的涨红了脸,握着拳说不出话来。
众人见宗主已走,也散了开来,回宗的回宗,修炼的修炼,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无人搭理楚珩。
转眼间,宗门石柱旁便只剩楚珩一人,崖边风大,吹得他衣袍翻飞。
他站了许久,望着天边失魂落魄,心里头,竟然头一次生出茫然无措的情绪来。
他也不知为何,忽然走到了如此地步。
白池厌弃,同门相轻。
楚珩有些无力。
他本该思索如何与白池解释,他对沈初初,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
但经过了今日一早他二人同睡一张榻那出,楚珩哑了火。
该如何说呢?
百口莫辩。
楚珩脸色惨白,忽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捂着心口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紧接着脑海里传来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守门的几个外门弟子听到声响,惊地扔了剑,匆匆赶来。
楚珩昏倒在地,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
“你去通知长老,纪五和我送楚珩剑尊回宗!”
“是。”
纪五……纪五。
楚珩觉得这个名字格外的熟悉,像是藏在他的记忆深处,他拼命的回想,却实在想不起来。
纪五……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觉得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的名字熟悉?
有人站到了楚珩身边,似乎是在打量他,半晌,才慢悠悠的蹲下身。
楚珩艰难挣扎,下意识握住了那人的手,他想睁开眼,看清那个名叫“纪五”的弟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忽然一转,悄然伸到了他的脑后,下一刻,一阵刺痛袭来。
楚珩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昏过去之前,他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话。
那人任由他躺在地上,言笑晏晏,“师兄就这样送剑尊回宗?不如………”
第7章 许氏
阴雨连绵,几日未绝。
“当家的,快些把炉子烧上,小宝的药我抓回来了。”
门口的布帘被撩开,穿着素色麻裙的妇人提着黄纸包往里走,她扬声喊道。
“我来!”后厨里有个学徒探出身子接过药,笑呵呵高声应下。
面馆里客人寥寥无几,许月坐在柜台后翻着账册。
“掌柜的,来碗阳春面。”有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衣衫单薄,冻的哆哆嗦嗦。
“得嘞!”许月冲后厨复述了句,再转过头来时已经换上了笑容。
“柳公子坐这儿,暖和。”许月指着背门处的四方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