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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大郎和林四郎自告奋勇去了一趟东安村,把赵三娘的忌口和喜好都问了出来。
    别说,若是林悠然自己去, 赵三娘未必好意思说,换成两个小大人似的孩子, 赵三娘瞧着心里欢喜, 也不想让小家伙们失望,便一五一十地写了下来。
    “我还抱小娃娃了!顾大郎都不敢抱,就我抱了!”林四郎自豪地显摆。
    “我那是怕给人家摔了, 哪像你, 不管不顾。”顾大郎闷闷地顶了一句。
    林四郎嬉皮笑脸朝林悠然邀功。
    林悠然一人塞了一根棒棒糖当做奖励,俩小子开开心心地去馋小伙伴去了——分享是不可能分享的, 这是他们自己用劳动换来的!
    想吃?干活去!
    就连二丫, 虽然是林悠然的亲妹妹, 也得非常公平地用自己的双手赚到想要的东西。
    这是林悠然定下的规矩。
    这边, 林悠然打开赵三娘写下的纸张, 细细地看了起来。
    到底是皇室宗亲, 赵三娘虽生于乡野, 但一手簪花小楷写得秀气又有筋骨, 俨然下了一番苦功夫。
    尤其撇折之间的运笔方式,林悠然隐隐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冷不丁抬头, 瞧见草棚外迎风飞舞的招幌,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赵三娘的笔迹与“河沿儿食肆”几个大字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没记错的话, 这个招幌是赵惟谨亲笔题的吧?
    林悠然转而想起满月宴那日赵三娘对赵惟谨的称呼, 不由对他们的关系更好奇了。
    依着先前说好的, 林悠然每日在食肆做好了餐食, 刘家那边派人来拿。
    原本不必林悠然亲自过去,赵三娘却说,当地有个说法,小娃娃每日见着哪个异姓人,将来长大了就会像她。并直言,她欣赏林悠然的性情和手艺,想让娃娃沾沾福气。
    林悠然并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但为了这位年轻母亲的期盼,还是抽出时间日日过去走一遭。
    见的次数多了,两个人渐渐熟识起来,林悠然知道了赵三娘的闺名——赵兰蕙。
    赵兰蕙的为人恰恰应了这个名字,当真是兰心蕙质。
    林悠然同她说话别管如何委婉,她都能通透地理解到背后的深意。同时也有着一副好性情,即便听到旁人含着酸意的话往往也是一笑了之,给别人也给自己留一份体面。
    林悠然尽心帮她调理身体,赵兰蕙亦将林悠然奉为上宾,两个人相处十分融洽,隐隐地朝着知己的方向发展。
    期间,赵兰蕙从未打听和赵惟谨有关的事,林悠然准备的那些借口也就一次都没用上。
    直到这日,娃娃出生满三个月,依着风俗,娘家姐妹需带着亲自缝制的贴身衣物过来给娃娃添福气。
    林悠然刚好在,有幸见到了赵家一位“皇亲贵戚”——赵兰蕙的堂姐,赵二娘。
    说实话,除了身上的衣服首饰瞧着不错,林悠然还真没从她身上看出哪里“贵”来!
    这位赵二娘瞧着比她大不了几岁,派头却像管东管西的碎嘴老太婆似的,把林悠然上上下下一扫,声音像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
    “这就是给三郎做饭的那个厨娘吧?瞧着年纪不大,手艺能成吗?”
    林悠然猜想,她口中的“三郎”想来就是赵惟谨,大概是为显亲昵故意这样叫。
    她顾着赵兰蕙的面子,只笑笑,没吭声。
    赵兰蕙递给她一个抱歉的眼神,好脾气地说:“二姐姐不知道,林娘子的手艺可半点不比京城的厨娘差,那日满月宴你没来,不然定会知道我为何求着她来做月子餐。”
    “我的好三娘啊,你姐姐我活到这么大,光见过给自个儿脸上贴金的,还是头一回见你这种自我贬低的。”
    赵二娘拉住赵兰蕙的手,说话跟咏叹调似的:“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让她做饭是抬举她,怎么就论得上‘求她’了?”
    林悠然实在忍不下去了,绵里藏针道:“听说赵二娘子跟郡公是亲戚,我怎么竟一次都没听郡公提过呢?”
    她轻笑一声:“也是,若我有这么个不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的亲戚,也不愿对人提。”
    赵二娘腾地窜起来,骂道:“你个贱婢!敢说我?”
    赵兰蕙脸色冷下来,厉声道:“二姐姐,你过分了!”
    赵二娘正要叫嚣,就听“啪”的一声,她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多了四道红印。
    林悠然抖开帕子,擦着指头上沾染的劣质胭脂,不慌不忙对赵兰蕙道:“抱歉,没忍住,砸了你的场子,改日再登门赔罪。”
    赵兰蕙忙拉住她,道:“该走的不是你。”说着,就看向赵二娘,“今日不便招待,二姐姐请回吧!”
    赵二娘还没从被林悠然扇了一巴掌的震惊中回过神,就听到了赵兰蕙的逐客令,当即炸了。
    “你要赶我走?为了这个下贱厨娘?”
    “二姐姐,你再口无遮拦,打你的就不只是林娘子了!”赵兰蕙厉喝一声,“送客!”
    当即便有几个媳妇进来,拉着赵二娘往外走。
    赵二娘泼皮本性露出来,就要大闹。
    赵兰蕙逼至她身前,压低声音道:“二姐姐是想闹到郡公跟前吗?”
    赵二娘听到这话,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惧色,老老实实被拖了出去。
    赵兰蕙拉着林悠然的手,满脸歉意道:“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我是真没想到二姐姐去了汴京几年,性子还是一点没变,当年阿兄在家时就常常受她的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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