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道:“对于你母亲一事,本官理解,但你真的用错了方法,不该利用他人的性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听雨阁阁主望着他,终于张嘴说话了,声音很哑:“我想见一个人。”
“谁?百凤阁的老鸨?”
闻言,陆然想了想,以为她想见的是百凤阁老鸨,因为调查案件的过程中,他已把对方的身世背景、人脉关系调查得一清二楚。
谁知,听雨阁阁主摇头:“不是,我想见的人是扶家娘子。”
在被抓进大理寺前,听雨阁阁主打听了一番,知道跟自己母亲长得相似的人是寄住在季府的扶家娘子,但其他事情尚未来得及细细查,就入狱了。
扶家娘子?
是扶月?
毕竟扶媛跟听雨阁阁主完全扯不上什么关系,陆然皱了皱眉,难不成她很久之前就识破了扶月是协助大理寺查案的身份?
不过也没关系,因为人已抓拿归案,知道了也不能如何。他颔首,慢慢站起来。
“好,在你行刑前,本官会让你看到扶家娘子。”
听雨阁阁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发自内心扯出一抹笑容:“谢谢您了,陆大人。”
顿了顿,她又问:“陆大人,您可不可以将挂在我房间里的两幅画像拿过来,我想在临死前看一眼。”
陆然疑惑:“你房间并无任何画像。”
抓了犯人后,大理寺的人肯定会搜查一遍犯人曾居住过的地方,他记得清清楚楚,她的房间没有画像。
听雨阁阁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没事了。”
此事绝对是国师所为,果真是卑鄙无耻,连一幅画也不肯留给她当念想,活脱脱一冷血无情之人。
她缓缓抱住膝盖,埋首进去,表示不欲多说了。
陆然看了她半晌,最后踱步出去。
念及听雨阁阁主不日就要被问斩,他想着事不宜迟,招来两名大理寺侍从,令他们去季府邀扶月来大理寺。
此事被林平知道了,他谨慎环视四周,生怕被更多人发现,压低声音道:“陆兄,你疯了,她都快要被问斩了,你还帮她作甚?”
陆然不以为然:“她只是想在行刑前见一个人罢了,不会影响什么的。”
林平着急:“不是,万一此事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得罪了国师该如何?陆兄,你还是……”
陆然打断他:“我意已决,你无需多说。”
*
待小秦和大夫离开兰竹院,扶月坐到床榻边上,抬手抚过季玉泽发烫的脸,他皮相确实顶好,即使面无血色也遮掩不了半分。
她站起来给他盖好被子,转身便瞧见了送走大夫、折回来的小秦,后者道:“扶二娘子,陆大人派人来请您到大理寺一趟。”
扶月懵了一下,不太明白陆然忽然找自己作甚。
“陆大人?他找我干什么?”
小秦摇摇头:“奴才亦不知,大理寺卿的人也没说,他们还在府门,扶二娘子还是过去看一下罢。”
陆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派人来找自己,扶月知道,但季玉泽还生着病,她不太想出去,想留下照顾他。
小秦没错过扶月看向季玉泽的视线,贴心道:“扶二娘子请放心,奴才一定寸步不离地守在郎君身边。”
听言,扶月依然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接受这个提议:“也好,你小心伺候着,我很快回来。”
今日天色暗沉,乌云盖天,扶月觉得这种天气适合睡觉,不适合外出。
可找自己的是大理寺少卿,不得不见上一面。
她刚一踏出府门,就看到了两名腰上挂着象征着大理寺身份的腰牌的人:“你们就是陆大人派来接我到大理寺的?”
两名男子相视一眼,道:“是。”
“那就走罢。”扶月很爽快,欲速战速决,见完陆然就立刻回季府,怕季玉泽醒过来看不到自己。
半个时辰后。
身处大理寺的陆然将手上卷宗撂下,啪嗒,他猛地站起来,神色凝重,重复一遍底下人的话。
“你们说在你们去季府前,有人冒充大理寺的名头接走了扶二娘子?”
底下人面面相觑。
他们如实道:“听季府下人说,那接走扶二娘子的两名男子身上有大理寺腰牌,他们核实过,确确实实是大理寺的人没错。”
陆然扶额:“那就给我找,看把扶二娘子接走的两名男子是谁!”
“是。”
时间如梭,转眼间白日转夜间。
陷入昏迷中的扶月躺在一间较为偏僻的院子,由于她中了很强的迷.药,所以抓她来的人并没将她的手脚绑住。
外面,国师站在院中望着天空,手把玩着玉扇。
两名白日里从季府大门接扶月走的大理寺侍从朝他行了礼:“国师,您吩咐的事情,我们都办妥了。”
国师一袭灰色衣裳,面容浅淡,隐在夜色当中,他笑了笑,合起玉扇:“很好,你们办得很好,我会赏你们的。”
话音刚落,数剑落下,鲜血溅起,两人纷纷倒下。
一直站在国师旁边的侍卫冷漠地看了一眼手中沾满血的剑,面不改色地插回去:“国师,人现在在里面,您可要进去看看?”
本来国师是准备离开大理寺的,无意中从大理寺少卿林平口中得知听雨阁阁主要见扶家娘子,陆然还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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