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苍白的面上保持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端视扶月,静默数秒,笑着:“那我也爱月月。”
系统没任何反应,是假话。扶月失落地咬了咬唇,扯出笑。
“好。”
将她从树上抱下来,季玉泽抬眼微笑:“我要去看一下那些人的尸体,你在客栈一楼坐着等我回来。”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扶月不解,却还是答应了:“嗯,你快些。”
在季玉泽准备迈步前,她扯住他衣角:“他们的尸体在何处?”
不知想到什么画面,青年眉眼弯弯。
他回:“在客栈厨房灶下的地道里,对了,那里还有许多其他人的尸体,有些人的肉貌似还很新鲜,我想应是以往那些来客栈住的客人的尸体。”
新鲜的肉。
新鲜的人.肉,昨晚装在碟子里的肉不会是人.肉罢。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扶月反胃了,幸亏一口也没吃:“那你去罢,小心点。”
“好,我一会儿便回来。”季玉泽指尖顺过她长发。
*
房间里,陷于梦中的陆然醒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自己无意识握紧的拳头,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再出去。
走到一半,手腕处隐隐作痛,陆然挽起衣袖,皱着眉看上面的血痕。
有谁想取自己性命?
这家客栈如今可是除了季玉泽他们和林平,再无客人,季玉泽毫无理由伤害自己,林平更加不可能。
那么……
然后,他把昨日到现在的桩桩件件联想起来,暗道不好,匆匆地跑去林平房间。
两人的房间相隔不足几步。
陆然害怕林平出事,着急起来并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他房间的门,大步进去。
而林平正捂着微微发疼的脑袋,蹲在地上。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陆兄,你醒了,我,我不知为何,昨夜一睡竟睡到了此刻。”
说着,林平尝试着站起,不想身子虚弱,趔趄了几下。
陆然扶着他,严肃道:“这家客栈可能有问题,我们先下去看看。”
这回陆然走出门口,才注意到每一间住了人的房间门前都摆着一小香炉。
是昨日客栈小二拿上来的那种小香炉。
仿佛猜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了一眼林平的房间,问:“你房间有小香炉吗?”
林平恍然大悟般:“昨夜还是有的,可我刚醒来时,它不在了,莫不是里面的香有问题?”
陆然点头:“很有可能。”
昨晚他是身体不适,但也不至于达到连手腕差点被人割破都毫无知觉的程度。
等陆然说完,林平道:“若是客栈之人所为,那为何我们到今日还相安无事?”
黑店差不多都是杀人劫货、劫财的店子,
怎会下了迷香,后面又不拿钱财,还留他们性命,这不是纯纯地白费功夫吗。
压根不可能。
两人踏着二楼廊道往尽头房间去,林平眼睛一亮:“难道有人救了我们?”
陆然停下,看着敞开门、空无一人的房间,幽幽道:“应该是他们,季郎君和扶二娘子。”
想通此事,陆然走到楼栏处,往下看,欲看一下楼下有没有人。
林平紧跟其后。
扶月坐在一楼的椅子上,无聊之余目光随处飘,碰上他投下来的视线,扬了扬手。
“陆大人。”
环顾一遍客栈一楼,陆然皱眉问:“这下面只有扶二娘子一人吗,季郎君呢,还有,这客栈里的人去了何处?”
嘹亮的嗓音由上而下地传下来。
中气十足,听起来他身体大概好了,扶月想。
她面色淡淡,挂着浅笑,用手中不知从哪儿拿来的筷子撬着木桌缺角,解释:“他们死了。”
陆然惊讶,迈开步子从二楼小跑下来,走到她面前:“他们都死了?谁杀的?”
扶月的手一顿,抬头看他。
她微笑,不答反问:“陆大人这般问,可是要把我们抓了?”
言下之意,陆然听出来了,只是不太敢相信:“你和季郎君两个人杀了他们?”
站在他后面的林平望向她。
小秦和马夫还在昏睡中,刚才陆然经过房门口有小香炉的房间,皆一一进去看了。
就现下状况看,没被香迷倒的也许只有季玉泽和扶月。
扶月不语。
见此,陆然了然,问:“这家客栈可是黑店?他们昨夜可是要夺我们性命?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的?”
虽然问话方式有点儿像审犯人,但她这次回答了。
“是黑店,他们也是要夺我们大家的性命、拿我们钱财,大概还会把我们的身体做成寻常菜或能放很久的腌肉,供下一回来此处留宿的客人吃。”
陆然听着不适地抵了抵牙。
昨夜吃了一碟肉的林平咽了咽唾沫,压抑住想呕吐的冲动。
话锋一转,她放下筷子,双手托腮,望着陆然:“至于如何得知,我相信陆大人能猜得出来。”
闻言,陆然沉默了。
确实,倘若昨日他身体正常,没有不舒服,于大理寺办案多年的自己大抵是会发觉些许不妥,从而警惕的。那,能得到大理寺卿赏识的季玉泽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陆然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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