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燕依旧没有上朝,究竟怎么样,无人可知。
裴国公找到了陆院判,给他一瓶药:“以前的一个老友留下的一瓶,据说有用,院判看看!”
也不等陆院判说话,就错身而过,径直奔冷宫去了。
陆院判举着瓶子,打开闻了闻,眸光瞬间就亮了。
“皇上……”他回头,却发现慕北燕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门上,眉眼幽幽的盯着裴国公的背影。
“可要属下找人跟着?”陆天啸低声问。
慕北燕笑了笑:“不用,不要拦着随他!”
继而回头:“陆院判去看看景廷和歌儿!听说他们受了重伤!”
沉默了一下,接着说:“算了,我亲自去一趟!”
“皇上不可!”陆院判和陆天啸齐齐阻止,昨夜的刺杀触目惊心,这样的情况下,谁敢让慕北燕走出这个牢笼!
慕北燕冷哼一声,进屋子里换了一身锦衣卫的衣服,对着陆天啸抬抬下巴:“走吧!”
又回头看了看:“云华呢?”
“去冷宫看太后之前种的菜,养的鸡鸭鹅去了!”陆天啸微微笑了,那丫头竟然有太后的爱好。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慕北燕呵呵一笑:“咱们先去!”
回来一定和云华喝酒,不醉不休那种,不把这个娘子喝到家,誓不罢休!
裴国公一路走过,竟然毫无障碍,无人阻拦,也没有人看他一眼。
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是没底,他知道,整个皇宫彻底在慕北燕的掌控之中了。
这个看似纨绔的四皇子,很厉害,厉害的不动声色!
冷宫里倒是没有想象中的萧条,他推开虚掩着的门扉,院子里一片树荫下,他的女儿裴雪坐在那里。
一身华丽的衣袍,头发依旧梳得一丝不苟,一张脸依旧是满月一般的白皙莹润,没有一点受苦的样子。
里面也有宫人在默默的做事,虽然不是裴雪亲近的人,但是慕北燕毕竟没有亏待裴雪。
就连慕北翼也是,在田庄生活的格外的安逸。
如今天齐一系列的举措,他都可以想到将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必定是蒸蒸日上的。
其实,有这么一个宅心仁厚,胸怀天下的皇上,也不错是不是?
百姓可以安居,再无战争,也没有什么不好!
“父亲?”裴雪终于感觉自己被注视,她缓缓抬起头,看到裴国公,格外的吃惊。
自从以前他们闹掰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裴国公。
谁能想到,今时今日,裴国公竟然能够来到冷宫看她!
裴雪站起来,慢慢走到裴国公的面前,看着裴国公鬓间的白发:“父亲又苍老不少!”
裴国公没有说话,一直走到树荫下的椅子上坐下,才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过来,和父亲说说话!”
裴雪很诧异,很久了,父亲没有这样柔和的和她说话很久了!
她的眼眶不由得红了,终究,这是她的亲人,血脉相连的亲人!
裴国公看着她坐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包裹放在小桌子上:“你爱吃的!”
裴雪打开油纸包,里面是裴国公府里才会做的肉饼。
未出阁的时候,她最爱的就是这一口。
现在她拿到手里的这一个,依旧是热乎乎的!
“我去看了翼儿,和他待了一晚,他挺好的,庄子也是好庄子,富足,下人农户都听话,他啊,简直就过成了土皇帝,不错,还胖了!”裴国公笑着说。
裴雪啪嗒啪嗒掉下眼泪:“那就好,可是女儿想着,他终归是个皇子,终归有不甘!”
裴国公没有接着她的话去说,而是问:“若是今时今日,上位的是慕北鸣,你想过会怎么样吗?”
裴雪一愣,继而苦笑:“估计我们娘几个都会尸骨无存,那头野狼可是容不得异己的。”
“所以,你们当初不管怎么错,慕北燕都没有追究,你在冷宫依旧有人伺候,好吃好喝的,无人为难你,翼儿也安稳,若是一直安稳,估计还可以做回明王。”
裴雪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吃着肉饼。
“有时候,欲望会吞噬人的理智,你们最后所求的是安稳的富贵,现在不依旧是?”
裴国公侧头看着裴雪:“所以,知足常乐!”
裴雪转念一想,也是,若不是慕北燕上位,他们早就死了,如今慕北燕在,他们安享富贵,没啥不好!
“想明白了?”裴国公的眼里是温和的笑意。
裴雪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父亲抱着她读书时候的样子,心里也暖了起来。
“想明白了。”
“想明白就好,好好活着,这冷宫啊,其实才是个好地方!”裴国公意味深长的说道。
裴雪的心里一动,父亲今天的状态,突然就让他心生不安。
说不出不安来自哪里,她的心里就是不安!
裴国公就这么坐着,仰头看着树荫间斑驳的光影。
裴雪看着他的侧脸,心头一动,想起盛长歌说的话:“父亲,他是不是回来了?”
裴国公身体一僵,慢慢的低头侧头,看着裴雪:“你说什么?”
裴雪脸色冷沉:“他回来了是不是,不管他想做什么,都想拖着裴家一起下地狱是不是?”
她伸出双手抓着裴国公的手:“父亲,不用被他威胁,裴家是裴家,他是他,明说就行了,慕北燕能够让我们好好的,也不会对裴家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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