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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狠,殿上这些士大夫够狠够毒。
    皇帝萧珉代表正统,德阳王萧珹是他们寄托的希望,哪怕是罪人萧珩,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先帝血脉。
    通敌叛国的罪要扣给谁?只要不姓萧。
    太后实在是一个好人选。
    她之前就毒死过先帝,有了前科,正好也可以一并清算。平息了萧珩的怨怒,不说他为朝廷贡献什么,至少不胳膊肘往外拐。
    而太后,也是极容易接触到帝王私印的人之一。
    保皇党们把能想的都想了,怎么堵妖后一脉的嘴,怎么保住萧氏皇族,怎么保护朝廷威严。
    甚至,澹台家这个外戚,保皇中坚,也被他们舍弃了。
    王妡端坐于高高的御座之上,俯视底下文武百官的百态,很得寸进尺地抛出:“圣上龙体日渐虚弱,又逢太后叛国这等打击,京城喧闹,不是养病之所,北宫却是清净。”
    文武百官:“……”
    无耻,无耻,太无耻了。
    从来就没有把皇帝移宫别居的,这像什么话!
    妖后这是赤.裸裸篡权,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别说保皇党、清流不答应,王准这边的人亦觉得王皇后有些过了。
    他们看着王准,希望表态。可让他们失望了,王准从头到尾沉默。
    保皇党们也都看着吴慎,希望他出来反对,同样他们也失望了,吴慎亦是从头到尾沉默。
    有刚烈之臣再忍不了,大骂王妡虺心蜴性。
    闵廷章转身对那人说:“帝王卖国,为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何解?”
    刚烈之臣:“……”
    “诸位,是想做亡国奴吗?”沈挚锐利的目光扫过殿中众臣,“猃獠是何等心性,诸位不知?倘若幽州真放开盐铁互市,猃獠得了无数铁器,诸位还能安心在京城高床软枕?”
    国史修撰出列,举笏板对王妡一礼,然后面对众同僚,道:“自我大梁开国以来,与猃戎大战共二十五次,胜十负十五……”
    他将大梁立国百余年来与猃戎的战争损害一一列举,死亡的士兵平民、被毁去的家园、被掳掠的女人孩子、难以计数的钱物、以及客死异乡的和亲公主们。
    猃戎就是一头喂不饱的饿狼,谁能期待饿狼的良心?
    文武百官尽数沉默。
    大梁一百多年的历史,也可说是与猃戎的战争史,每过几年就会有一场大战,大梁还是输多赢少,更不用说,猃戎几乎年年都会来大梁边境打谷草。
    大梁人说起猃戎来,就少有不咬牙切齿的。可朝廷武备渐荒,越来越打不赢猃戎也是不争的事实。
    可打不赢归打不赢,卖国是无法容忍的,谁也不想做亡国奴,尤其这卖国的还是一国之君。
    朝臣们没法追究这件事情的真假,只想把这事按下去,否则激起民愤,各地又来起义,朝廷承受不起。
    诸臣工许久不说话,那就由王妡说了。
    “卜筮吉日,迁皇帝往北宫养病。”
    就此落定,反对者通通被禁军拖出了紫微殿。
    “大理寺,详查太后、澹台盛、澹台盎通敌叛国。”
    太后一族的罪名落定。
    移居北宫这个“好消息”,是王妡亲自去甘露殿告诉萧珉的。
    “北宫我早就叫人收拾好了。你放心,你还是帝王待遇,我吩咐过,应该不会有人敢克扣你的吃穿用度,连饭都不给你吃,让你连饿三天的。”
    “也不会有人敢看你生病,不叫御医给你医治,也不给你药,就让你硬是挨过去的。”
    “也不会叫人羞辱你,践踏你,把你打到泥里,就为了看你挣扎取乐的。”
    “萧珉,你要感谢我的仁慈。”
    王妡微笑。
    “毒妇,毒妇,你敢……”萧珉挣扎着无力的肥胖的身子,努力伸着手,面容狰狞,想要去抓王妡。
    他要杀了她……
    他要杀了她!
    “朕是皇帝,朕砍了你的脑袋!”
    “是么?”王妡坐在龙床边的椅子上,看萧珉够不着自己的虚弱样子,就还算开心,“萧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能砍谁的脑袋?”
    王妡进来就把所有伺候的人打发了出去,现在殿中就她和萧珉二人。
    王妡靠着椅背,姿态闲适,与狰狞挣扎的萧珉形成鲜明对比。
    “想来这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就跟你说几句吧。”
    “曾经我是真想和你做对恩爱夫妻的,可谁料到那竟是我的痴心妄想。”
    “萧珉,你和先帝真的很像。先帝曾经也是那般哄骗太后,叫澹台家为他劳心劳力吧。”
    “你给先帝上的庙号挺贴切的,熹宗。你以后想用什么样的庙号和谥号?现在就可以和我说说,我尽量满足你。”
    “你去北宫,要把你的那些妃嫔给你送过去伺候你吗?……还是算了吧,你这样子,你的那些妃嫔去了也是守活寡,还得忍受母子分离之苦。”
    “你的孩子们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他们听话。”
    王妡在萧珉怒骂声中,说了几句,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早就对萧珉无话可说,也不想多看他,干脆起身走了。
    萧珉咆哮:“毒妇,你不得好死!”
    王妡停下了脚步,半回身,说:“用你心爱的琴儿的话来说,我,就是天选之子。我怎么死就不劳你费心了,你一定是被我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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