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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大驾卤簿在前头,之后是皇后卤簿,再是太乐鼓吹,然后是百官。
    城中中心御街已经全数戒严,郊迎队伍浩浩荡荡到了南薰门外十里的高台处,帝后一同登上高台。
    身为皇后前往郊迎功臣,这是王妡“以力服人”取得的成果。
    她不甘心再隐在后头操控局势,她的局,她要站在人前光明正大掌权。
    她隐忍的这么多年,到如今,谁也不能阻拦她登顶御极。
    阻拦者,死!
    很快,随着侍中高唱,早就等在一里开外的功臣使臣们朝高台走来。
    以沈震为首,这群人到了高台下立刻跪地行大礼,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萧珉道。
    功臣使臣们起身,仰头朝高台望去,刚才还没有注意到,现在定睛一看——好嘛,上头站着的居然还有皇后!
    郊迎乃国家大事,皇后一介妇人怎么来了?怎么敢开?!
    集贤院的那群学士们最先起了骚动。
    而接下来皇后的举动更加刺激了他们。
    就见皇后先于皇帝说道:“礼官,宣吧。”
    且礼官还真就唱读起郊迎赋来。
    简直离谱!
    一个妇人怎么敢……怎么敢……
    集贤院那帮人转着眼珠四下里看,群臣居然对此毫无异议。
    离谱,太离谱了!
    数百人当中有一个人骚动可能不明显,但是一群人骚动就……当别人都是瞎的吗?
    王妡不悦地蹙了眉,朝殿中侍御史洛魏看去一眼,后者立刻懂了,轻轻移动两步,就正好对上集贤院那帮人。
    被御史这么一盯,那帮人立刻老实了。
    可别回来功没领到,先领了个罚,至于皇后僭越的事可以之后再议。
    礼官唱完赋,就该论功行赏了。
    礼仪院知院事瞿纯仁出列,开始读功赏诏,第一个论功行赏的自然是沈震。
    沈震被封了安国公,贴秘阁大学士职,赏田庄金银绢帛等若干。
    “臣,叩谢圣恩。”沈震听完自己的封赏,拜下谢恩。
    这封赏听着好似丰厚,实际上是彻底剥夺了沈震手中的权,尤其是贴了个秘阁大学士职,不够恶心人的。
    谁不知道枢密使为秘阁相,这是故意把沈震放在秘阁。
    太过分了,这简直是羞辱!
    一道回来的广边军两千将士听到这“封赏”,被恶心得够呛,顿时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沈挚拉了一把脾气火爆的都尉黄平广,剐了他一眼,目光又扫过其他领头的将领。
    几个将领被他看过,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来,瞬间就冷静了,同时约束好自己手底下的士兵。
    他们纵然有再多不满,这个场合都不是能任性表达的地方。
    只是……
    广边军的将士们抬头看着皇帝,心里都发寒。
    鸟尽弓藏,这位与先头那位也没有什么区别。
    反观沈震,他很平静的接受了朝廷的封赏,得了一个不能继承的国公爵位、一个没有半点用处甚至连俸禄都领不了的贴职、以及一些看起来丰厚实则也就那样的钱财。
    无论是沈震还是沈挚,在回京之前都已经做好准备被鸟尽弓藏了。
    皇帝猜忌沈家,向来如此,无论是哪个皇帝。
    哪怕沈挚已经拿到经略幽州广边军的任命牒文,心里依旧是不太放心的。
    他不知道王妡如今在朝中是个什么境况,得到的只言片语都是对她不利的。
    他实在担心,因此哪怕知道以现在的情形他最好不要回京,以免被揪了错处,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回京看看。
    沈挚仰头望着高台上的王妡,从看到她出现在这里,他便知道外头那些话多半是以讹传讹了,她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是权力上的胜利了,虽然还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瞿纯仁还在宣读封赏,高台上萧珉忽然轻声哼了一声,对王妡说:“你们老情人相见,很开心是吧!”颇为咬牙切齿。
    王妡斜睨着萧珉,见他没看自己而是盯着下头,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瞧见了沈挚。
    “老情人?你说我与沈挚?”王妡道。
    萧珉从鼻子里哼出一句:“明知故问是吧,王妡你可别忘了……”
    王妡打断萧珉的话,道:“我以前觉得你恶毒,现在没想到你还愚蠢。吴桐嘴里经常说的又蠢又毒,原来说的就是你。”
    萧珉气得就差没原地升天了。
    王妡还要加一句:“我觉得吴桐说得对,不愧是我看中的女史。”
    萧珉:“!!!”
    第149章 一家团聚
    甜水巷沈宅, 家中男丁大多在永泰十四年与猃戎那一仗中战死,仅剩了四人先是被流放后去了边塞戍边,家中只剩女眷留守, 因而沈宅的大门这些人一直都关着,半数人身上还戴着孝, 不与京中各家人走动。
    今日的沈宅终于重又打开了中门, 沈家的老封君这两年腿脚愈发不方便亦由仆妇扶着站在大门前,等着多年未见的儿孙回来。
    “母亲, 这天寒地冻的,您身子不好,别着凉了。不如我送您回屋里暖和暖和,夫君还要先进宫谢恩, 没那么快回来。待夫君和虎头回来,我就让他们立刻去拜见您。”沈夫人庄氏劝道。
    “不碍不碍,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沈老封君摆摆手,“这么多年了,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话眼泪流了出来, 哽咽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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