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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子珩,都是朕的儿子,既是朕之子,便没有尊贵高低之分,都可代朕祭祀。”梁帝说。
    “圣上此言差矣,国有太子为储君,虽诸皇子皆是帝子,然储君与其他兄弟还是有君臣之别,就如同圣上与楚王君臣有别一样。”杨文仲依旧反对,并还参了三皇子萧珩,“三皇子在朝堂之上不尊称太子为‘殿下’,不自称为‘臣’,是为大不敬。”
    梁帝气道:“他们兄弟亲近,卿难道非得要用繁文缛节使得他们兄弟离心不成?”
    杨文仲说:“圣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朝堂之上就该恪守尊卑礼仪,楚王与圣上您也亲近友爱,然楚王一直恪守君臣本分,从不逾矩,二皇子亦是如此,难道三皇子就可以特殊吗?那臣就要请问圣上,三皇子因何可以特殊,三皇子于大梁有什么不世之功可以让他逾越君臣本分吗?”
    梁帝被问得哑口无言,殿上的宰执们也一个个都默不作声,他气得不行,说不过,没有理,就大发昏君脾气——骂杨文仲其心可诛,任性说定要三皇子珩代为祭祀,反对无用。
    吴慎率先跪下,道:“请圣上以江山社稷为重,请圣上三思。”
    “请圣上三思。”宰执大臣们一齐跪下。
    嘭——
    梁帝一掌狠狠拍御案上,点着跪地的众臣,气得说不出话来,拂袖而去。
    宰执大臣们起身,互相看了一眼,都摇摇头,一齐叹气,一齐出了宫。
    然他们人还没有走出承天门,就得了黄门班头来报信——官家已下旨让三皇子珩代帝躬祭祀太社——又一次旨意没有通过中书门下发出。
    宰执大臣们:“……”
    “诸位,二月大雪,前路难行,小心脚下。”王准提醒道。
    吴慎、蒋鲲都朝王准看去,王准向二人点头致意,与左槐一道先走一步,二人由仆役搀扶着上了马车。
    “在下新得了一副戚华采真迹,吴大相公极擅书画鉴赏,择日不如撞日,不知吴大相公今日是否能拨冗为在下鉴赏鉴赏?”蒋鲲对吴慎道。
    吴慎盯着蒋鲲看了几息,才缓缓点头:“蒋相公相邀,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说着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往蒋鲲府邸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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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
    梁帝的旨意传来,萧珉到底没有忍住,在承德殿里掀了桌。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您别气坏了身子。”萧珉一边掀桌摔东西,伍熊跟在他身后一个劲儿地劝。
    呯——
    花瓶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块碎片弹起来锋利的边缘将萧珉的手割除一道血口来。
    “嘶……”萧珉吃痛。
    “殿下!”伍熊吓得都快魂不附体了,赶忙上前捧住萧珉受伤的手,连声让小内侍去药藏局叫人。
    “孤无事。”萧珉用没有受伤的手挥了挥,示意伍熊不用担心。
    “殿下,您坐下吧。”伍熊扶起一张翻到的圈椅,待萧珉坐下后,拿过内侍呈来的白绢先为萧珉止血,并劝道:“事已至此,您就是生气也无用,官家偏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以前都能忍,这会儿……您何必弄伤自己呢。”
    萧珉摇摇头:“你不懂,孤以前能忍父皇的偏心与薄待,那是因为父皇没有在国朝大事上偏向老三。可这次不同,父皇让老三代他祭祀太社,这是向天下臣民表示他更属意老三为太子,这是置孤于无物。孤若是忍下了此事,以后天下臣民怕是再不认孤这个储君了,届时父皇只要随便寻孤一个错处,废了孤,也不会有人替孤说一句公道话。”
    伍熊愤慨又忧心,说:“可、可官家已经下旨了,这……如何是好?”
    萧珉阴沉了脸色,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受伤的手又渗血,染红了白绢。
    “殿下,您小心一点儿,又出血了。”伍熊急急说,又看向殿外,对门口守着的内侍发火,“药藏局的怎么还没过来,一个个懒懒散散不尽心,要是不想侍……”
    伍熊的火发了一半,看到殿外走来一行人,被为首的那位给吓得哑了火。
    “太、太子妃娘娘。”他连忙出殿迎上去行礼,“娘娘,您怎么来了?”
    “老远就听见你大呼小叫,不成体统。”王妡乜了伍熊一眼,“自去领罚吧。”
    伍熊早就被王妡吓怕了,他偶尔敢与萧珉顶嘴,却不敢反抗王妡,盖因不听太子妃话的后果是一次比一次罚得更重。
    在东宫里,所有属官内官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冒犯了太子求求情还有可能开恩,冒犯了太子妃那就洗洗干净去受罚吧。
    太子妃倒不会无故罚人,所有的规定都在那摆着,犯了哪条罚哪条,无论是谁家的谁的干儿子干女儿,谁来求情都不好使,还会被罚得更重。
    正是由于太子妃这等铁血手腕,被各路安插细作探子搞得漏洞百出的东宫倒是安静了,不说是一个铁桶,各路人马也不敢在东宫随意动作——毕竟每一个人当差的区域都被规定好,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被发现,不问缘由先就打三十大板,还有口气儿再被问话。
    不过,太子妃也不是一味儿的罚,有罚就有赏,规矩明明白白摆在那里,想要银钱想要更高的品阶,全靠自己。
    王妡靠着赏罚分明,有重罚就有重赏,杀了几只鸡,把猴子都吓唬老实了,几个月时间,东宫便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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