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两面可用的吊牌安静地吊在天花板上,病毒研究科几个大字闪烁着隐隐的荧光。
原身是病毒学领域的专家,而她恰好对这里感觉十分熟悉, 要说这是巧合, 恐怕系统都不信。
江初意微微皱眉。
提到系统, 她倒是有了另一个办法。
“嘬嘬,出来。”
系统很快响应:“宿主,我在。”
“扫描这间医院,把整体结构的平面图画出来给我。”
系统松了口气,这对它来说很容易。
现在江初意一叫它它就数据库发颤,生怕她会说出什么要命的要求。
很快,一张巨大的平面图在江初意的脑海中展现,其中代表贺斯昭等人的蓝点仍然聚集在检查室里,代表江初意的红点站在三楼走廊的尽头。
江初意知道对医院来说,每一层的结构都差不多,她对比着三楼,挨个看了下其它楼层的情况。
她从五楼顺下去,对那些陌生的名字没有产生什么波动。
五,四,三,二,一……
江初意看着在一楼以下存在的那个空间,问:“这是什么地方?”
“可能……是地下车库,或者仓库?”系统也拿不准,“总不能是太平间吧。”
江初意默默指了指这栋楼之外的一间小平房,上面赫然写着“太平间”三个大字。
此时无声胜有声,系统感觉到从江初意身上传来的强烈鄙视之意。
江初意懒得理这个智障的系统,她盯着下面那片没有任何标注的空间看了一会儿,转身向电梯走去。
贺斯昭抱着她的时候走的是楼梯,因为他比电梯还快,她可不想跑楼梯。
叮地一声,电梯从五楼下来,里面还有一个女性白大褂,看到江初意站在门口,惊讶地瞪大眼睛。
除了惊讶之外,她眼底还有一丝明显的惊愕。
江初意走进来,先看了眼按钮。
最低只到一楼,并没有负层。
“你要去几楼?”女性白大褂盯着江初意,目光一直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过。
这种感觉,就像她认识江初意一样。
江初意没当回事,毕竟汪康平和苏墨这几天动作惊天动地的,其他人想不知道这位尊贵的病人是谁都难。
她问:“怎么去地下室?”
“地下室?”女性白大褂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神色,“我们医院没有那个地方,你是要去一楼吗?”
看来普通研究人员并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江初意想着,淡淡地点了点头。
电梯平稳地下行,女性白大褂始终在拿目光偷瞄江初意。
在电梯门快开的时候,江初意突然直直地看向她:“你认识我?”
女性白大褂被吓了一大跳。
“不,不认识。”
她顾不得结巴,低下头抱着资料急匆匆地离开了电梯。
江初意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虽然女性白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以她的目力,很轻易就看到了她的名牌。
曲楠。
她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跟着出了电梯。
根据平面图显示,走过回廊就是医院的大门,江初意避开那个方向,试探着往地图上绘制的死路走去。
她没有常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这个神秘的地下室,但她下意识地觉得,这种隐藏起来的地方不应该放在众人出入最多的视角下。
重要的研究室和病房都在楼上,一楼只有暂时没有人使用的科室,显得更加寂静空旷。
江初意比对着地图,来到和地下室相连的死角处,果然看到了一片堵死的墙壁。
在看到这片墙壁的刹那,一阵针扎般的疼痛从脑中传来,她马上捂住了头。
在这阵阵痛中,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江初意很娇气,如果没有给她打麻醉,破个皮都会发半天脾气。
但她此时生生忍住了这种疼,在她的眼前,无数影影绰绰的虚影凭空出现,在她的周围忙碌。
整个真实的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灰色的,只有眼前的虚影泛着昏黄的彩色,就像老旧的录像,发出来的声音也吱吱呀呀,犹如老式的留声机,即使江初意耳聪目明,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江初意死死盯着其中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
这些虚影和真实的世界就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听不见声音也看不清脸面,但江初意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
是比现在的身体成熟得多的原身。
原身果然曾经在这间医院里工作过!
这些是她脑中残存的“记忆”。
在她接管这具身体之后,原身的记忆在刹那间消失了,她不知道原身多大年纪,有些什么经历,也懒得去探究。
但是现在看来,她因为某种原因触发了原身的记忆,是种什么征兆?亦或者……是在告诉她什么?
她心神震动,眼前的虚影倏然一晃,瞬间变得模糊。
江初意连忙用力眨了眨眼,试图抓住他们最后留下的讯息。
极像长大后江初意的那道身影来到她面前的墙前,江初意看到在旁边的墙上按了几下,墙体忽然转动,里面正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
一接触到那双眼睛,江初意遍体冰凉。
那双眼睛她再熟悉不过了,十八年的人生里她见到最多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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