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维的脸色更白了。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江初意就开口:“能找到人帮忙也是本事,要不然呢?被人揍到墙角无力还手的你才算厉害吗?”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霎时又是一静。
刚才他们在上面发生的事,底下的人都不知道,而在他们心中,尤隆就像他们的庇护伞。
虽然他性格霸道,甚至会对女性用强,但这个世道嘛,拳头大的人不就是正道理?
他能出去找物资,能带回来食物,这就是他们想要的,至于其它的,管他的呢,谁能管得了?
而现在,这个庇护伞不但被人堵在墙角暴揍,被这么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让他们感觉这世道变了。
尤隆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他拳头捏得咔咔响,看着江初意这张精致的小脸,再也没有刚才看到时的旖旎,甚至怒火冲破了理智。
“臭丫头,你在说谁!”
他抡起拳头,直直地冲着江初意的脸挥了过去。
江初意看着拳头过来,连眼睛都没眨。
尤隆压根碰不到江初意,他刚挥出拳头,就被苏墨一把握住,戴着眼镜的俊美青年脸上挂着温温柔柔的笑,手下却毫不留情。
咔嚓一声,尤隆的手腕被直接卸了下来。
他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如果不是还意识到现在是当着众人的面,恐怕已经尖叫出来了。
江初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苏墨。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苏墨动手,但还是觉得他动作挺漂亮的。
和贺斯昭利落而带有力量感的死手不同,苏墨本身是学医的,又经受过战斗训练,他下手就是针对人体最脆弱的部位,更擅长四两拨千斤。
尤其他脸长得也好看,即使是揍起人来,也格外赏心悦目。
江初意正瞅着苏墨,忽然听到头顶传来轻咳的声音,同时抱着自己的手臂好像收得更紧了一些。
她没当回事,还在看。
咳嗽的声音变得更大,无意疑惑的声音响起:“老大,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吗?”
贺斯昭:……
他将江初意放到地上,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腕,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挡住了江初意的视线。
“我们不会占用你们的食物和资源,所有东西自给自足。”他冷冷地说,明显是对着尤隆为首的那些人,“地方不是你们个人的,希望你们能认清这点,不要来打扰我们。”
这是贺斯昭对他们的警告,至于他们听不听,那就不知道了。
江初意被牵起手,在被带走之前向后面瞥了一眼,尤隆正抱着自己的手腕,眼睛阴狠地望着她的方向。
她回过头,对牵着她的人说:“那个八字胡很不好,可以杀掉。”
看到这个天使般的少女张口就是杀人,还没缓过劲的程维差点晕过去。
“人命很重要,小意,我们不能随便判别人死刑。”贺斯昭温和地说,“但是他如果真的做了坏事,我们也不会任由他逍遥的。”
江初意抬起头,漂亮的小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觉得我在随便杀人?”
贺斯昭立刻否认:“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只是你对世界的认知还不深,我想让你的思想和身体一起向健康的方向成长。”
教堂的底下很大,人们为了安全感,都缩在刚才的大厅,其实还有另一半空间还空着,被用来存放一些用品和食物。
他们刚走到这边,就有人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跟了上来。
“尤……尤哥让我盯着你们。”面对一下子看过来的目光,这个年轻人有些害怕,“万一你们偷偷用我们的物资怎么办!”
这种小角色完全不用在意,江初意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你错了,贺斯昭。”她咬字清晰,“人类这种东西普遍都是垃圾,我也不喜欢垃圾,但我不会轻视他们的生命。所有自以为神明,肆意操控其它生命生死的,才最应该去死。”
谁都没想到对常识都懵懵懂懂的江初意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大家脸上的说笑神色消失了,在他们眼中,这个刁蛮任性的少女恍然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光辉。
贺斯昭看着江初意认真的表情,眼中神色动了动,轻轻摸上她的头。
“是我错了,小意,对不起。”他声音诚恳,“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江初意觉得自己本该生气的,如果是之前,贺斯昭如果误会了她,就算不离家出走,怎么也要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通。
但现在听着他清冽中带着磁性的声线低低地向她道歉,她居然生不起气来。
她只是把他的手扒拉下去,颐气指使地说:“那就去做饭,我都饿了。”
贺斯昭蓦地露出笑容。
他是鲜少有表情的那种人,虽然在遇到江初意之后,他态度柔和得都不像他了,但是像这种灿烂得仿佛能烫伤人的笑容,大家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
江初意恍惚以为自己在地下看到了太阳。
“好。”贺斯昭说,“包你满意。”
那些人不欢迎他们,他们也不屑于和那些人挤在一起。
在更加阴冷的这半边,大家将自己的睡袋和食物都搬进来,甚至还有还算新鲜的瓜果蔬菜。
这让提防着他们会偷物质的年轻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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