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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遮青又看向沉睡的慕蒙,轻轻将她微乱的发丝整理了一下,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怜爱。
    现在他们二人在这里休整几日应当不成问题,蒙蒙将那化怪打下无尽崖,他们暂时安全。
    但是,无尽崖并非万无一失,也不知此事究竟是彻底结束了,还是仍有下文。
    这般想着,遮青轻轻叹了口气。翻过左手,看着原本到中指指根的那条红线已经穿过了整个手掌,到达左手手腕处。
    更近了。
    看了一会儿,遮青慢慢握拳。
    如果那怪物掉落无尽崖,真的死去也就罢了,可是他现在已经知道无尽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若只是重伤未死掉落下去,实在说不好以后到底会是什么光景。
    不确定他彻底消亡永远消失,他如何甘心死。
    遮青有些忧虑地一手撑住额头,刚刚一碰,才发现刚才战斗太激烈,他额角的易容已经有些破损了。
    手指在破损处轻轻按了按,遮青暗道不好,这种程度的破损不太妙,会让人看出来的——他悄悄看一眼慕蒙,见她闭着双眼睡得安详,便微微抿紧唇一点点侧过身去,将易容完全的拆卸下来。
    他将脸上的银质面具搁在手边,一边认真专注的修补这层薄如蝉翼的□□,忽然冷不丁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哥哥。”
    那声音清脆娇甜,仿佛穿越了多年时光,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
    遮青神色一僵,微微张开嘴,手上轻薄的□□无声的落在地上。
    他的嘴唇不断的颤抖,颤抖,却发不出声音——那简短的两个字已然让他立刻失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分崩离析。这一刻似乎世间再无其他,只剩下身后的小姑娘。
    似乎他沉默的时间太长了,慕蒙有些疑惑地揪了揪他的衣角,东拉西扯的摇晃两下,“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第72章 从前 她抿嘴一笑,目光中竟是稚嫩的羞……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
    也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
    遮青一时未敢回头, 也不敢有任何回应。他聪慧机敏,这一生算无遗策,但只有这一刻——他懵然不决, 辨不清状况, 只怕随意应对会是万劫不复。
    蒙蒙认出他了吗?不, 不会,若是认出他, 她怎么还会叫他哥哥?
    是因为化怪之气的影响吗?
    她是一时忘了, 还是记忆混乱?
    遮青的大脑一片混乱,接二连三的念头纠杂在一起, 还不等理出个头绪, 只听慕蒙又连声叫道:“哥哥?哥哥?”
    终于,她放弃了叫他,很好脾气的从地上坐起来,绕到他面前,“哥哥你……”
    原本慕蒙还很轻松活泼的说话,在绕到他面前,看清他面容那一刻,骤然停住。
    遮青瞳仁有些许颤抖, 他双手无意识的慢慢揪紧衣角, 一点点的抬起头, 面色仓皇而脆弱地投去了目光。
    “哥哥你——你的脸怎么了?”慕蒙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有些慌乱的蹲下来, 颤抖着伸出双手,捧住慕清衡的脸颊。
    掌下的肌肤传来割裂般的凹凸感,这张曾经光洁细腻如冷瓷般的肌肤上面,落了不少暗红色的划痕。
    慕蒙几乎不敢置信的捧着慕清衡的脸, 哥哥的眉眼骨相生的极漂亮,一张脸风华绝代姿容无双,墨色的长眉,挺拔的山根,薄而优美的唇形——虽然脸上留了疤痕,但却不影响他俊朗出尘,只会让人觉得美玉微瑕,忍不住怜惜感慨。
    可慕蒙没有心思感慨,她细嫩的小手轻轻抚过慕清衡的脸,干净澄澈的眼睛里渐渐噙了一汪泪水,“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
    她秀气的长眉紧拧着,忽然眼睛中带了怒意:“谁干的?谁欺负你?我要把他杀了!”
    她陡然抬高了声音,慕清衡才仿佛后知后觉一般回过神。
    他怔愣地看着眼前满目怜惜、怒气冲冲的小姑娘。
    极缓慢眨了下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滴清泪倏然从眼底流下,划过满是残疤的脸颊。
    哥哥?
    她在叫哥哥?
    泪水争先恐后般从他眼眶中大颗落下,真的如同断线珍珠,有的甚至没来得及划过面颊,便直直垂落砸在地上。
    “哥哥,你别哭啊……”慕蒙有点慌神,她从未见过哥哥流泪,这双眼睛仿若星辰般散发着细碎光芒,含泪时更加璀璨漂亮,但是她无心欣赏这种美,觉得分外难受。
    慕清衡动了下嘴唇,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到谁:“蒙蒙,你……”
    不必问了,应当是化怪之气的影响,记忆产生了些许错乱才会如此。
    哥哥,他真想不到,此生在他死之前,竟然还能听到蒙蒙叫自己哥哥。
    慕清衡长睫微颤,慌乱地抬手去擦眼泪,匆忙间差点抬错了手,他立刻反应过来将左手握了拳,不经意抵在身上,用右手随意抹擦掉脸上的湿润。
    只是他又慌张,又急迫,对待自己从未有什么耐心,不过胡乱蹭了两把而已。慕蒙见了不由得深深蹙眉,轻轻拉过慕清衡的手腕。
    另一只手极温柔地抚在他脸上,帮他将泪痕一一细致的擦掉了。
    “哥哥,别哭啊,别哭啦,我来了,我在你身边陪你。”她声音软的不成样子,哄小孩一般温柔耐心。
    有些时候不哄还好,一哄委屈简直决堤,慕清衡鼻尖又是一阵极重的酸涩,微微向上仰了头——他并非爱流泪之人,但此刻实在是隐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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