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息雪,拜托你一件事,帮我把泽儿送回天族吧,暗窟并不像明窟那么好剿灭,我怕我无暇照顾他,而且这里也不适合他一个小孩子久待。”慕蒙缓和下来后,将刚才的思绪封存在心底,开始交代眼下的事。
逢息雪看了眼在一旁熟睡的慕泽屿,又转眼望向慕蒙:“一来一回要耗费不少时间,这里并非安全无虞,若是你……”
“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大意的,你应当知道我的能耐,这里的情况我可以解决。”慕蒙抬手指了指慕泽屿,“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小家伙,泽儿在这,我会分心的。”
“这里我自然放心你能应付,但世上总有许多变数。不然……”
“别不然了,只能是你了。鬼王是来办正事的,况且他与我爹爹同级,我总不好劳烦他;那位兄台沉默寡言,又是初识并不了解,我也不放心托付。”慕蒙猜到逢息雪要怎么说,只好分析给他听。
也是。逢息雪默默盘算了一下:“那我将小公子先寄托在云泽境,这离那里路程没那么远,我能快些赶回。你知会长公主殿下一声,叫她派人去那里接。可否?”
这自然没有问题,慕蒙点头,“去吧,我会告诉姐姐的。”
逢息雪便一言不发的走过去,站在慕泽屿身边,还犹豫了下,才俯身将他抱起来。
慕蒙暗暗失笑,亏的她家泽儿是男孩子,若是个小姑娘,只怕逢息雪那些规矩一上来,还不肯抱呢。
逢息雪走后不久,路照辛便回来了。
他见慕蒙一个人,挺奇怪的张望了一番:“小公子呢?哦,被你的银发……”
慕蒙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
路照辛立刻改口:“你的随从。”
“人家叫逢息雪。”
“哦,原来他叫这么个名啊,”逢息雪跟随慕蒙去过鬼界多次,只是路照辛听他的传闻太多,而且都不太好,先入为主,所以从来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连名字都没问过,“别说,这名字好像还有点耳熟。嗯……算了,不重要。蒙蒙,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慕蒙神色认真,摸了摸下巴沉吟:“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将所有的明窟剿灭后,他们的暗窟巢穴便相当于没了眼睛和耳朵,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大本营毕竟隐秘,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若是贸然寻找怕会打草惊蛇,我们可以改装易容扮成人族,由他们抓进巢穴,再把他们一举拿下。”
路照辛大为赞叹,连连拍掌道:“果真是个好主意,好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我们不仅能玩一手瞒天过海,还能看他们惊慌失措吓破胆的样子,不错不错。蒙蒙,不如我们扮做夫妻可好?”
慕蒙狠狠踩了一脚他一尘不染的黑靴:“想都别想。”
“你真狠,一点情面都不留。”都什么时候了,路照辛还能很心疼的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认认真真的将鞋面上的脚印擦去。他一边擦,一边随意问道,“我看这是个好主意,那位老兄应当也会同意的。不过我说他动作是不是有些慢啊?我当时远远看一眼,觉得他灵力该是比我高的,怎么比我回来的都慢?”
咦?对呀。
慕蒙微微蹙眉,那人灵力何等高强,就算行动稍有不便,按理说也应当与自己前后脚到才是。
可此刻,她已经与逢息雪交谈过一番,又等来了路照辛,都没见他人影。
难不成出事了?
正打算去北面迎一迎,忽然听到远处有一声“噼啪”的响声,慕蒙和路照辛一起回头看——
远方,浓烟滚滚黑烟下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什么情况?火攻?蛇蛊是最怕灵火的,若不是找到暗窟老巢,轻易用火可是打草惊蛇。”
慕蒙眺望了片刻,不由得冷哼了声:“这人行事够张狂的。你放心吧,他心中有数,既然用了灵火,必然是找到了真正暗窟。”
路照辛哦了一声,随即有些不赞同的皱眉,“就算找到也不应该独自冒险,那里危险重重,他一个刚入世的游侠,居然不来和我们汇合便贸然行动。”
慕蒙也觉得很绝,这人是怎么把自卑与狂妄两种气质糅合于一身的?
不过有一点路照辛说的不对,慕蒙望着远方的冲天浓烟,“你难道没看出来?世人传他刚刚入世,只不过是因为从前并未听过他的侠名,也没见过此等高手,所以以为他初出茅庐罢了。但今日见了他的面,就该知道这人绝不可能是刚刚入世之人。”
她一路清扫明窟时,并非没有发现几处端倪,但是毕竟初次来到北疆,经验不足不敢贸然行动,还是打算以稳妥为先,但那人却不同。
他胆大心细,能将深藏地底的暗窟又准又稳的找出来,这岂能是涉世未深之人做得出来的?若非不是对战经验丰富,天底下有几人能做到他这程度。
况且他一身残疤,手足皆伤,脸上那许多痕迹,无一不证明这人曾经经历过无数不为人知的残酷——难不成那些伤还是关起门来,在自己家里受的么。
路照辛眯了眯眼睛,而后转头笑吟吟的赞许道:“蒙蒙,你观察的很细致嘛,不过你说的有道理,这兄台,绝非什么初出茅庐的潇洒游侠,反而身上故事多着呢,我差点被他扮猪吃老虎的样子骗了。”
“你也说点人家好听的,”慕蒙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这些都是推测,谁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真应付的来,我们快点赶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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