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衡自然领命出去。
等他走后,天帝摇摇头哂然一笑,“这个衡儿,让本座怎么说他才好?虽然妖族三公子死不足惜,但他这么做,若再想让你与妖族月太子议亲,是万万不妥了。”
慕蒙没想到爹爹忽然操心起这个事,“爹爹,给我议亲的人选,怎么和月哥哥扯上关系了?”难道不是和云泽境心照不宣,只差明旨昭告了吗?
“哼,还不是那个护你护的眼珠子一样的好哥哥,就是万般的不同意你嫁去云泽境,”天帝说起这个来了精神,掰着手指头数,“他说久琰少年心气,年轻浮躁,冲动鲁莽,也不会照顾人,实在并非你良配。他这样极力反对,又有事实为证,我也不好因为两家亲厚就一意孤行。”
“原本我还以为他与妖族月太子走的近,是看中了他。还暗暗琢磨妖族内乱纷争,把你嫁过去不太放心,谁知——”天帝双手一摊,“现在我也不必操心了,衡儿杀了妖帝的亲儿子,就是妖族肯接纳你,我也不放心把你嫁过去了。”
这倒确实,慕清衡虽然是助妖族平乱,但到底杀了妖帝之子,他的妹妹,还怎么能嫁过去。
想想他对自己的那份心思,慕蒙对慕清衡下杀手的行为有了新看法——他不同意自己嫁给久琰哥哥,还可以直言挑他的毛病,让爹爹不得不放弃,但不是久琰哥哥还有别人,不能每一个人都用这种方法挡。所以他想出这等招数,经此一事,月哥哥在他心中便没有威胁了。
慕清衡行事,一箭三雕,这样缜密的心思,若非不是重生知道他的真面目,这六界当真要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慕蒙觉得指尖有些冷,定了定心神说:“爹爹别操心啦,此事慢慢挑就是,也不急在一时。而且我确实不喜欢久琰哥哥,也不喜欢月哥哥,毕竟日后要做夫君的人,怎么说也要等到真正的有缘人才对。反正我刚刚成年,来日方长。”
她真的很想让爹爹暂时打消给自己议亲的心思,一来她现在实时悬着心神,根本没有时间操心这些,二来慕清衡手腕厉害,久琰哥哥和月哥哥,都是被他用卓绝手段排除在外,若是再来别的什么人,他恣睢冷情,为了铲除对方害了无辜性命,那岂非是被她连累?
“原来你既不喜欢久琰,也不喜欢月流天?排除了这俩人,这一时还真没有什么出色的青年才俊能配上我的蒙蒙,”天帝自然不知道慕蒙心中的担忧,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忽然眼前一亮,“朝虞有个爱徒,这老东西没少生涩笨拙的在我面前夸奖他,想来那孩子对你有意。他徒儿叫盛元霆,是玉如境的长子,在天族任玄天将军一职……”
比起前两位,慕蒙更害怕再次害了盛大哥性命,让他下场那般凄惨,口不对心的拒绝:“爹爹,这位玄天将军我有过两面之缘,他为人呆板无趣,还是……算了吧。”
“好吧,他总归年纪大了些,比衡儿还要年长些呢,我也不是特别满意,”天帝摆摆手,“也罢,此事又不着急,慢慢挑就是了。”
他话音刚落,忽地想起一事,转头对慕蒙仔细叮嘱:“对了蒙蒙,妖族的事情告一段落,衡儿也能好好歇歇了,得空你要多关心关心他,我之前就听人来报衡儿最近身体欠安,他一向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也就你的话能听进去几分。”
慕清衡身体欠安吗?可刚才看上去他气色还好啊。慕蒙眼珠微转,没敢问的太直接:“哥哥何处不妥?是……之前胸口处的旧伤复发了吗?”
难不成慕清衡心脏疼的毛病还有其他引发的缘由?
“不是啊,他有很严重的旧伤吗?”天帝一脸茫然,随即露出几分自责,蹙着眉忧愁道,“这倒是我疏忽他了,我并不知道。他身边侍卫说的是前两日他丢出的废纸中似有血迹,像是咳了血,那人心细觉得不妥便捡出来查看,血迹色泽发暗颜色甚异,像是淤血。”
“怎么会这样?”
“你别着急,叫医仙看过,衡儿身体康健,并没查出什么。他去妖族之前我还问了他,他推说侍卫小题大做,我当时看他气色极好,神采丰毅,确实没有问题。但是这事……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你上上心,你关怀他,他总归是会听的。”
慕蒙倒不是着急,他只是觉得慕清衡这个人还真是神秘,前有心疾,现在又开始咳血,“我知道了爹爹,我会上心的。”
……
月流天拜谢过天帝之后,还要回妖族处理一些内务,便没有多留。
慕清衡送他出去,慕蒙便也跟了出来。
这还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和月哥哥见面,以往他言笑晏晏,总是从容微笑着,看见她每每都会逗她两句,今日却只是行了常礼,深深望过来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他的眼神中倒像是有千言万语——慕蒙回想起前世她去荒边冢之前,月流天为她送行,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直白的喜欢。
那天夜空下他笑容温暖,眼眸亮如星辰,“我会尽快扫清所有障碍,将身边可能的危险一一拔除,绝不留任何后患,到那个时候,你可以……再考虑我一下吗?”
“你在心里回答我便好。也不用立刻就回答,你慢慢想,随时都可以回答,我一直等着。”
她没有回答他,也许以后都不会回答他了。
月流天怔愣了一下,到底笑了笑:“蒙蒙,怎么看见我这副表情?委委屈屈的,好像哪里对不住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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