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如果……
是哥哥的话,就试一试,试一试吧。
……
荒边冢底下宫室。
“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堂堂天族,六界第一大族!尽是些养尊处优的酒囊饭袋!”
贺兰缺穿着一身厚重的铠甲走进来,铠甲上尽是鲜血,似乎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他笑得邪肆:“也亏得魔尊圣明,筹谋绝妙用兵如神,我魔族才可在这短短十几日内渡过九里护天河,直入天族内部如探囊取物一般。”
玉妲站在大殿中央,回头望他一眼,笑道:“原来是贺兰大人凯旋归来,恭喜恭喜。不过贺兰大人好歹是七位魔域使之一,举止要仔细些,魔尊还在,怎能如此大声喧哗。”
被她皮笑肉不笑的神色一激,贺兰缺才注意到,远处的主座上正坐着一个人,只是这里光线不足,他又洋洋得意,一时没有看见。
贺兰缺立刻跪下行礼:“参见魔尊。”他气焰全消,低声解释道,“属下离开战场时,魔尊还未走,属下不知,魔尊……已经赶在属下前头回来了……”
慕清衡姿态慵懒随意,神色如常:“起来吧。”
贺兰缺惴惴不安地站起身。
他暗暗在心中计算了下,魔尊亲自带兵身先士卒,战场上更是杀得昏天黑地,满身血污,可此刻他已经换了洁净整齐衣衫,姿态闲适,也不知已经回来多久。他的灵力,已经到了一个近乎恐怖的高度。
想到这,他觉得有必要再劝一劝:“启禀魔尊,属下虽不知您是用何种方法获得赤心丹的力量,仅仅如此便让您大有进益,若是全部得到,攻下天族岂非在须臾之间?无论如何,赤心丹一日没有剖出来,便有一日的风险。属下以为,还是剖心取丹的方法更为彻底、一劳永逸……”
贺兰缺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苍壁已经向他使了不下三次眼色。
苍壁此人,虽然是玉心一支,灵力不及他,但聪慧过人,很得魔尊的赏识,他不赞同自己的话,定有他的道理。
他正思考自己是哪句话说的不对,就看见慕清衡施施然起身走来。
“不错,贺兰大人惯会为本座做主。本座好奇,贺兰大人还有什么高见,在此一并说了吧。”
他语调清浅,似乎还带着一丝和善的笑意,但贺兰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跪下不停磕头:“属下不敢,属下绝非不敬魔尊,实在是一心为了魔尊打算啊!求魔尊大人饶恕……”
慕清衡站在贺兰缺面前,用脚尖轻轻点住他不停磕下的额头:“好了,贺兰大人,前五日我没有亲自领兵,你擅作主张残杀慕落,此账今日也一并清算了吧。”
贺兰缺完全僵住。
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怔愣,玉妲和苍壁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
魔尊现身三日,离开三日,离开时去了哪里所有人心知肚明,却不敢随意提及,只装作不知。
上一次魔尊不在那三日,他做好排兵部署,命令贺兰缺挂帅,但他没算到对面交战的天族主帅,竟然是被天帝囚禁多年的长公主慕落。
虽然战事一度焦灼,可有魔尊的部署,天族最终惨败,贺兰缺斩下慕落的头颅与四肢,头颅遥挂在天族映天门之上,四肢带回魔族祭酒庆贺。
魔尊回来见到慕落的四肢,一句话都没有说,所有人都以为,他心中是赞许的。
贺兰缺浑身发抖,慌忙解释道:“魔尊明察!属下并非随意做主,只是那贱人灵力不过尔尔,一张嘴实在可恨!口口声声要我们交还她妹妹,对您的辱骂更是难听至极!身为魔族,哪里容得她这般践踏我族尊严?!所以才……才……”
他话音未落,忽然感觉一阵厉风从耳边掠过,左臂顿时剧痛,待转头看时,那里已经血流如注,一条断臂静静躺在地上。
“念你父亲贺兰觉对魔族有无上功劳,今日本座不杀你。断你一臂,好自为之。”
贺兰却脸色惨白,面如金纸,豆大的冷汗滴落在地上:“是……多谢魔尊不杀之恩,属下再不敢犯……”
他慢慢退后两步,见慕清衡并没反应,便知这是放过他了,弯着腰恭敬地退出去。
苍壁转头看了眼贺兰缺的身影,摇摇头暗暗感慨:若非贺兰觉发现了魔族先祖留下的地下暗道,使得沉寂多年的荒边冢有了与外界的出入通道,他们还不知要过多少年如老鼠一般,不见天日的时光。
他们这位魔尊,虽然生了一颗匪石之心,可却是九曲玲珑。若不能揣摩一二,只靠他父亲,躲得了今日,可活得过明天?
苍壁不再多想,今晚魔尊该离开这里,回到慕蒙身边,他需要抓紧汇报事情进展:“启禀魔尊,状况与您预计的相差无几,不出一个月,我们必然已经踏平了天族。”
“假扮天族众人的人都已准备就绪,他们经过严格的训练,决计不会出任何差错。”
慕清衡颔首:“玉妲在天族待过多年,此事你们二人一起亲自盯着。”
玉妲立刻领命:“是,魔尊。”
“还有,慕落的事我不计较,但天帝绝不可妄杀。”慕清衡慢慢思索,又说了十几个名字,“这些人也不可杀,好好关起来,等我发落。”
……
慕蒙已经打算好了,这次哥哥出关,就跟他说清楚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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