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大人,我们的族长到底在哪里?”这人刚才从阿布都那里得知了两人的身份。
“你的族长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杭絮明知故问。
“他叫拉克申,个子挺高,脸上光光的,没有胡子,也没有纹身……”男人手舞足蹈地描述。
趁这时候,杭絮抬目打量男子,毛发纠结,满面胡须,看不出年纪,但露出的部分皮肤光洁,没有纹身的痕迹,他的衣服脏污破旧,似是久经风沙侵袭。
“原来是他。”她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的确见过。”
“离此地三十里外的延风城,一个月前遇见了一批流民,他们自称是阿拉善的人,为首的正是个年轻人。”
“时间太久,我差点忘了他的名字,听你一提,终于想起来了,他就叫做拉克申。”
“真的是族长……”期望得到证实,男人更激动了。
“那族长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还有代钦,就是跟在族长身边的那个人,他也在吗?”
“代钦……那个脑子烧坏了的人,好像也在。”
“那就好……”男人神色一怔,接着松了口气。
“你们当初是如何失散的?”
男人恶狠狠道:“都怪那些塔克族人!”
……
两刻钟后,他们告别男人,站了起来,一旁等待的阿布都上前。
周围熟食的香味已经很浓郁了,他们离开这片阿拉善的驻地,向别处走去。
“问出什么了?”阿布都问道。
“没问出什么。”杭絮道。
她虽然问了男人许多问题,但这些问题的回答都曾从拉克申的口中得知,这时再问不过是为了互相印证。
“他说得和拉克申没什么差别。”她若有所思道。
不论是阿拉善的信息,还是逃亡的一些情况,,拉克申与此人所说别无二致。
告别的时候,男人再三询问,何时能与延风城中的族人见面,那神色不似作假。
“难道是我怀疑错了?”她喃喃自语。
“小将军为何对阿拉善如此怀疑?”阿布都忽然问道:“他们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异常。”
“确实没有,”杭絮慢慢道:“我的怀疑,只不过出自直觉。”
然而这出自直觉的怀疑,却经久不散,让她忧虑。
“还是要尽早让任叔叔把延风城内的阿拉善人迁到此处。”
那样的话,就算他们心怀不轨,凭借饮水,也能将其控制住。
走出一段距离后,几人身后忽地爆发出惊人的喊声。
他们回头,那群阿拉善人不知何时聚集在一起,围着一个巨大的篝火跳舞,歌声震天。
那么欢快的模样,倒是和拉克申很像。
“对了,”杭絮倏地想起一个问题,“延风城那边的人数不少,将近四百,这块地方看着已经满了,还有位置吗?”
她还记得拉克申报出的数量,三百七十五。
“当然够。”阿布都道:“这些阿拉善的住在最西边,边上还有些空地,正好让这些同族的人住在一起。”
“这里有多少阿拉善的人?”杭絮问道。
身后的歌声仍在持续,且越来越大了,是许多人合唱发出的,让她对他们的人数起了兴趣。
“大约有三四百人。”阿布都回道:“我没有具体数过。”
“他们的队伍很聚集,常常一队就是四五十人,虽然只碰见了几次,但人数是数一数二的多。”
“原来如此。”杭絮正欲点头,动作却忽地僵住了。
“阿拉善……似乎是个很小的部落。”
“不错,他们的人数只有一千左右,经过上一个寒冬,恐怕还要再少一些。”
“延风城里四百人,这里三百人,加起来七百人,其余的大约两百左右,剩下的去哪里了?”
“也许是流落在别的地方。”阿布都道。
“不,我说的是,流落在外的人,不该只有这么少,剩下的去了哪里。”
她猛地转头,看向阿布都,“你的地图在哪里?”
“草原西的地图在我的帐篷里。”
阿布都很快反应过来。
“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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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都的帐篷里,一张羊皮地图平摊在桌子上,上面用很小的墨字标注了部落的名称,连人数只有几百的部落也没有落下,详细去看,那些部落全都属于草原西部。
“阿拉善就在这里。”
阿布都指向地图上的一处,阿拉善三个小字正位于塔克的南面。
“我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不见了人影。”
杭絮也俯身去看,“按照他们的说辞,遭受塔克族的威胁后,他们不堪侵扰,朝西南方迁徙躲避。”
她轻轻地划了一条线,将阿拉善与延风城连起来,“而后一路朝东,来到了延风城。”
“而阿拉善的部民,也是在这一路上陆续离开,到达延风城时,才不到四百人。”
她抬头看向阿布都,“而你回程的路线,则是从塔克族到科尔沁,也就是朝东南方向。”
“在这条线路上,你捡到了三百阿拉善人,相当于阿拉善三分之一的人数。”
“小将军想说什么?”阿布都的脸色变得凝重。
“这是两条完全不相干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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