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来的客人,快请坐,真是稀客啊。”
可汗笑呵呵地把众人请到座位上,脸上光润的肥肉一颤一颤。
“奥格勒,快给大家上酒。”
说罢,他向特木尔走去,步子更快了几分,“特木尔,我的侄子!”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拉巴尔可汗看着肥胖,力量却一点不小,把特木尔抱得脸色涨红。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还有你的父亲,他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拉巴尔看向青年的眼中满是关怀和回忆,“十年了,好像就是一转眼的功夫,你都长得这么大了。”
“拉巴尔伯伯,你也更胖了。”
“确实胖了。”对方毫不在乎地拍拍自己的肚腩,“谁叫克诺依忙着南下,没工夫跟我们抢水草呢,牛羊一年比一年多,不多吃一点,就不够养啦!”
特木尔同拉巴尔开玩笑,对方也笑呵呵地应了,两人态度亲密,好似从未分别十年。
“这个是白音吧,哈沁嬷嬷的孙子,也这么大,是个男人了!”
拉巴尔看见特木尔身边的少年,竟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可或许是十年前白音还年幼,看向拉巴尔的目光很陌生。
对方并不失落,“连我也不认得了,以前去哈沁嬷嬷那里,你总缠着我呢。”
对于草原上居无定所的部落来说,通信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乌穆沁离开一年后,才千方百计送了一封信到察哈尔,其后几年,两族间的通信也是寥寥。
两人叙旧了许久,从离别后乌穆沁遇到的困难,一直到特木尔的父亲身体抱恙,无法来到科尔沁,只能让特木尔独身一人。
谈到这里,特木尔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正事,“拉巴尔伯伯,这些是中原来的使者。”
“我知道、我知道,宁国来的使者,真是稀奇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中原人了。”
拉巴尔把目光投向杭絮等人,仍是笑呵呵的。
“特木尔,你是说,这些使者来我们这里,是要谈一谈通商的事?”
“对。”特木尔点头,“拉巴尔伯伯,我就是是个带路的,你还是问他们吧。”
拉巴尔于是问道:“我该叫使者大人什么?”
“可汗称我瑄王即可。”
“瑄王,瑄王妃。”拉巴尔看来对中原的礼仪有所了解。
“察哈尔不过是个小部落,还没有克诺依的一半大,你们为什么不选择克诺依,而是我们察哈尔呢?”
“因为克诺依拒绝了。”杭絮干脆道。
“原来察哈尔是排第二的选择,克诺依拒绝,才轮到了我们。”拉巴尔慢悠悠地说。
守在一旁的奥格勒脸色沉下来,特木尔坐立不安,神色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出口解释。
“草原上的每个部落,都是我们交涉的对象,没有排名之分。”
杭絮道:“克诺依拒绝了,是他们的遗憾,我们没有必要把精力耗费在无法谈判的人身上。”
因此她选择另辟蹊径,把额尔古纳河畔的部落全数拿下。
“哈哈哈哈……”拉巴尔笑了好一阵子,歇下来的时候,问道:“那瑄王妃觉得,我是能够交涉谈判的人吗?”
杭絮笑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我看得出来,可汗是个明智的人。”
“这可不一定。”拉巴尔又笑起来,这才不止脸上,连身上的肉也一起颤了起来。
“中原来的使者,还是先跟我说说通商的事吧。”
第220章 你只是把机会都让给了……
拉巴尔听完, 站起来踱了几步,神色依旧是,轻松而温和的, “按照瑄王妃所说, 我们察哈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只需同意这件事就行吗?”
“并非没有代价。”杭絮摇头,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 “察哈尔可能需要付出场地, 付出人手,维持秩序, 届时会有成百上千的中原人涌入察哈尔, 甚至会带走察哈尔的居民。”
“不知可汗能否接受这种代价。”
“瑄王妃说得太严重了。”拉巴尔摆摆手,“我只有一个要求。”
“可汗请说。”
“通商所建的集市,能否设在察哈尔?”
拉巴尔说完要求,笑着看向杭絮,“瑄王妃,怎么样,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杭絮没有回答,“可汗容我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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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谈话结束, 那个叫奥格勒的侍卫把众人带到歇息的地方, 先安顿好阿娜尔和容攸、再是杭絮和容琤, 接着便和特木尔一道离开,似乎是要带他去见什么老朋友。
杭絮站在帐子中心, 四处打量,察哈尔的帐篷和科尔沁的略微不同,布料更厚实一些,顶上开窗, 侧面也开,有湿润的风从额尔古纳河上吹过来。
她收拾一番,把沾满泥点和草屑的衣服换下,同容琤一起出门。
他们住的地方离大帐不远,帘子外并没有人看守,出入自如,看来拉巴尔对他们真的没有戒心。
奥格勒离开之前,杭絮向他要了一份地图,对方虽眼神奇怪,但还是给了一份标名察哈尔及周边各部落的地图。
此刻两人走出帐篷,沿着地图上标注的那牙勒的方向走去。
那牙勒较察哈尔略南,但是在河的另一面,杭絮看过地图,如果他们走到河畔,大约是可以隔岸望见那牙勒的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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