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鹞子落在草地上,仍在不甘地哀鸣着。
杭絮下马捡起鹞子,把它绑在马背上,调转马头的时候,环视一圈周围呆愣的人们,拱手笑眯眯道:“承让了,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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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时候,杭絮在最前面,马背上的花球随着颠簸一晃一晃。
众人目光忍不住投向花球,有羡慕也有嫉妒,但终归化为了佩服。
原地的观众早就翘首以盼,见众人归来,纷纷涌上去,见到花球和青花鹞时,人群立刻发出一阵惊呼声。
杭絮一手将花球拿在手中,一手扯紧缰绳,将马头转了个方向,朝人群中心走过去。
一边走,一边把花球从鹞子的爪上解下来,等走到人群的边缘时,那系得紧紧的结已被解开,轻而垂坠的花球被她握在手中,面料光滑,果真是丝绸。
一个男人走到杭絮的马边,双手伸出来,“使者大人,把鸟给我吧。”
她点点头,把仍在轻微挣扎的鹞子递给那人。
男人把鹞子扔进笼子,又抬头,“花球也……”
杭絮这回却像没听见似的,目光准确投向人群的一处,像是早就寻找过一样,倏地笑起来。
她高高地举起花球,朝那个方向抛过去,金色的流苏在火光下形成一道明亮的弧光,然后稳稳落在一个人的怀里。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离得近的人朝花球的落点看去,见到一个冷淡而俊美的男人后,惊呼又变大了许多。
往常拿到花球的都是年轻的小伙子,用花球来向情人表达爱意的并非没有,不过像这样情况颠倒过来,还是第一次。
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发出善意的起哄声,不论是少男或是少女,眼中都满是羡慕,不知是想做那个扔花球的,还是接花球的。
杭景不知何时挤到了最前面,也挥舞着拳头大叫,不知在欢呼什么。
呼声中心的两人神色比观众还平静些,杭絮下了马,朝容琤走过去。
纵使在火光的映射下,男人的脸依旧如玉一般冰凉而平静,只是那双凤眼下垂,注视着杭絮,睫羽微微颤动,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她终于和容琤面对面,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
“你不喜欢吗?”
杭絮注意到花球被容琤紧紧攥着,连骨节也泛白了。
容琤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有。”
他的声音很低,带一点颤意,“阿絮,我很高兴。”
她忽地意识到什么,侧头去看对方的耳廓,那里果然已变了颜色,滴血一般地泛红。
她于是知道,对方并非不高兴,而是害羞。
容琤学习得很快,加上小时候的底子,很快就能够听懂部落中人的大部分对话。
正如现在,周围人群的每一次欢呼,都会让他将花球更握紧一点。
因为他们说的是“他们离得那么近,是要亲上了吗?”
“哪里,亲了吗,怎么还不亲啊?”
杭絮自然也听见了,她不介意让对方更害羞一点。
因此她踮起脚,吻上了对方的唇。
第217章 去信的时候不必提起老……
这是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杭絮只轻轻贴了贴容琤的上唇,便离开,仰头望着他表情的变化。
容琤怔了一会儿, 像是没意识到杭絮刚才做了什么, 接着他抬起手, 碰了碰自己的唇瓣,而后, 杭絮便看见那张脸漫上了红晕, 似乎是凄惨的耳廓终于承受不住,将热意分给脸颊。
周围人群的欢呼声几乎要震耳欲聋, 两人却不再注意了, 他们牵着手,从缝隙中溜了出去,将欢闹留给篝火边舞蹈的男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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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哈萨可汗派人来请杭絮。
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毕竟阿娜尔说过,花朝节各种比赛的胜者都能得到首领的接见。
她和容琤到达的时候,大帐里面已聚集了不少人,阿娜尔也站在里面, 看见两人, 跳起来招了招手。
两人坐到阿娜尔的身边, 对方凑过来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离父亲这么远!”语气是兴奋的。
哈萨可汗一个个地颁发奖赏,除了常规的金银和牛羊外, 不同比赛的胜者还有各自独特的奖励。
比如那位靠舞蹈获胜的男人,就得到了一套极漂亮的衣裳,上面绣满了各种纹路,还有阿娜尔, 她得到的是一根火红的马鞭。
至于杭絮,她上台的时候,哈萨可汗递过来一个箭筒。
她箭筒打开,里面是一簇崭新的箭,箭杆光滑洁白,一看便知经过了悉心打磨,在射出时阻力极小,至于尾羽,是灰底黑斑的颜色。
她碰了碰那羽毛,“这是用昨天那只鸟做的?”
哈萨可汗笑着点点头,“连夜赶出来的,如何,配得上杭小将军的射术吗?”
她拎过箭筒,笑道:“哈萨可汗的奖赏,自然配得上。”
回去后,那筒箭被她好好地挂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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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节持续了五六日,待所有比赛结束之时,那些从各地赶来的部落也即将离开。
与此同时,第一批商人也离开在即。
他们早就收拾好行李,在见识过草原上最大的一个节庆后,心满意足地与朋友告别。
离开的那日是个大晴天,数辆货车早早被堆上货物,拉到南面的草原上,只等人员来齐。
没有设宴,没有仪式,但杭絮和容琤依旧来了。他们在长长的车队间行走,随处可见拥抱和流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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