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处后,她明白了这人跟容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压下思绪,杭絮重新抬起头,萧沐清也走了进来,淡青的衣裙衬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真如出水莲花般清丽。
她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看着萧沐清来,果不其然,对方按惯例般,轻轻瑟缩一下,靠近容敏,声音软而颤颤:“殿下……”
容敏停下脚步,侧头低声安抚几句,又抬头看向杭絮,义正词严道:“我不知王妃与清儿有何恩怨,但你们毕竟也曾是朋友,为何要此次对清儿怨视?”
她权当没听见,抿一口茶漱漱口,“二侄子叫我什么?”
容敏神色一僵,他倏地意识到,面前之人并不只是杭府的小姐,还是自己小叔叔的妻子。
他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脸上屈辱得发烫:“见过小婶婶。”
等着吧,你和瑄王嚣张不了多久……
杭絮又看向萧沐清,话还没出口,对方就躬身行礼:“见过王妃。”
抬起头时眉头轻蹙,欲言又止:“絮儿妹妹,今日我与二皇子前来,是想探望探望你。”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一定不好受吧?”
“怎的?”杭絮杏眼瞥她,“事情还未成定局,两位就急着来奔丧了?”
她放下茶杯,桌子抖了抖,坐在一边吃面的容攸抬头看看,又飞快地低下去,继续努力。
萧沐清一愣,随即摇摇头:“絮儿妹妹,我从未这么想过,只是太过担忧了,才想着来探望……”
说着说着,声音便断了,头也低下来,只能看见一滴泪珠似坠非坠挂在眼角。
看见这一幕,容敏心中涌出不满,他上前几步,直视杭絮道:
“清儿不过是好心想来看看,你大可不必如此曲解她的意思。”
他垂下眼,叹了一口气,痛心道:“我还记得你以前的模样,是多么活泼,善解人意,为何现在却变得如此刁蛮,不讲道理。”
“对不住,是我说错了。”
杭絮勾起一边唇角:“或许在你们眼中,事局已定,来王府探望,不过是为了探探我的反映罢了。”
“你——胡言乱语!”
容敏的声音含着被曲解的愤怒,但杭絮却看得清楚,对方皱起的眉头下,是隐藏得很好的慌乱。
“絮儿妹妹,”萧沐清也连忙道,“你兴许是悲伤过度,才会胡思乱想。”
“你放心,杭叔叔会没事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与二皇子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帮忙的。”
容敏的愤怒与慌乱很快褪去,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清儿说的不错,若是王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一定不遗余力,”你何必要胡乱揣测。
容敏的神情已经给了杭絮许多信息,她不愿再跟两人多纠缠,干脆道:“我可受不住姐姐的帮助,你帮了我,温公子可要不喜了。”
萧沐清一愣,立时就要反驳,可容敏更快,他皱眉道:“温公子是谁,跟清儿怎么扯上了关系?”
杭絮笑眯眯道:“二侄子不知道吗?”
她没猜错,萧沐清果然没有把与温瀚波相交的事告诉容敏。
“这温公子自然就是登州温指挥使的独子,温瀚波。”
“萧姐姐与温公子可是顶好的朋友,之前还一同来杭府拜访,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萧沐清咬紧了嘴唇,脸色略有些苍白,怯怯道:“二皇子……”
容敏的脸色青下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可不清楚,你还是去问萧姐姐吧。”
-
离开的时候,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好,一个怒气内蕴,活像被戴了顶帽子,一个脸色惶恐,不知所措。
杭絮慢悠悠地把茶喝完,拍拍手站起来,“阿且,吃完了没有?”
容攸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擦嘴角,也站起来:“吃完了,絮姐姐。”
“那好,跟我出门办点事。”
容攸眼睛一亮:“好!”
-
容攸不会骑马,杭絮觉得坐马车实在太慢,于是干脆找了匹大马,让她坐在前面。
近午的时候,道路上人流不少,马蹄嗒嗒在人群中穿行,容攸小心翼翼地抓着马鞍的翘边,眼睛偶尔瞥一眼地面,又害怕得移开。
“絮姐姐,这马好高!”
“当然高,这匹马的父亲是草原运来的种马,母亲是本地最健壮的母马,比普通的马要高半个头。”
“一定很难学会吧?”
“你要学骑马的话,肯定不是骑这种,从小马驹开始学起,慢慢练技巧,过几年就能骑大马了。”
容攸“嗯”一声,满是期待。
两人一路向西,路上的人群渐渐稀少,反倒是兵戈之声越发明显。
城西驻扎着军营,杭文曜已然不在,但军队每日的晨练依旧。
杭絮一夹马腹,调转方向,左转进了一个坊市,这里的街道上满是酒楼,大门只开了一条缝,里面隐隐传来婉转的唱曲声。
城西虽然偏僻,但也不是没有娱乐之所,军营里的士兵每到闲暇休沐,便涌入这座坊市,好好玩上一两天。
她回忆着暗卫的描述,驱使马匹来到一家酒楼旁,那婉转的歌声就是从这里穿出。
杭絮干脆利落下了马,转身要扶容攸,对方却摇摇头,自己拉着缰绳、踩着马镫,慢慢下到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