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放心,”容琤凤眼微弯,“再有半月就是中秋,皇兄允了我十日的假,中秋热闹,我们可以好好玩玩。”
“好啊!”杭絮也高兴,“听阿景说京城的中秋很热闹,街坊间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两人一路说着话,到了马车上,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陈舟和努尔在天牢里,有审出什么线索吗?”
“那幕后主使隐藏得很深,两人说出的线索没有大用,再怎么用刑也吐不出更多消息。”
“皇兄以中秋繁忙之由,把两人从天牢调到了大理寺,让大理寺卿单独调查。”
“这事有点难办。”杭絮叹了一口气。
“确实。”容琤道。
能够了解兵部的隐秘,能召集众多人手,不用想,私锻兵器一定与朝中官员息息相关,可现在毫无线索,想找到些蛛丝马迹,只有一个官员一个官员地排查。
但敢办出叛国之事的人,又怎会把线索轻易暴露,藏在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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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忧无用,时间在京城日渐热闹的氛围中一点点流逝。
杭絮只觉得日子过得飞快,她不过探访容攸几次,中秋便忽然而至。
晚宴在未央宫举行,杭絮与容琤到来时,已经有不少人坐在位置上。
她们在靠近首位的侧面坐下,一抬头便能看见华贵厚重的软榻,那里自然是皇帝与皇后的位置,不过此刻还空着。
容琤轻声向杭絮介绍:从首位往下,两侧依次坐着皇子公主,各位长公主,皇后与妃子的母族,各类册封侯爵。
至于皇帝的兄弟,大部分在数年前的战乱中死去,容琤作为他唯一的弟弟,倒是独一份。
一个小太监不知何时跑到两人身边,弯下腰道:“瑄王,陛下请您过去。”
容琤原想和杭絮待在一起,此刻也只能站起来,“阿絮坐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杭絮新奇地看着来往的人群,挥挥手道:“早些回来。”
座位不知何时又满了些,她的对面也零碎地坐了几个人。
最靠近首位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时不时咳上两声,身上的蟒袍极显眼,这应该就是大皇子,听闻他身体虚弱,极少出门。
后两位空着,在之后是数个小皇子,都与皇帝有几分相似,规规矩矩地坐着。
至于妃子倒不是很多,皇帝子嗣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未登基前所生,登上皇位后,并没有广纳后宫,只把几位老人请进皇宫便了事。
杭絮扫了几眼,正要转向别处,两道身影闯进她的视线。
一个气质桀骜,一个假作温雅,皆那么令人厌恶。
正是容敏和容敛,他们不知何时从滕州回了京城,一月不见,两人的关系似乎更紧密了些,正低声谈着什么。
她看向两人的时候,容敏也恰巧对上她的视线,没有避闪,杭絮与他坦然对视。
久不相见,她以为容敏会露出谴责或愤怒的神情,抑或直接冲过来,可什么都没有。
他与杭絮对视几瞬,脸上还残留着异样的兴奋,接着把视线移开,重新与容敛交谈,亢奋更浓。
杭絮心中升起诡异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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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将近,座位几乎坐满,云儿给杭絮端了一叠新鲜糕点,放在桌子上,兴奋道:“小姐,那边好像全是公主。”
杭絮顺着她的指向看去,果然见到了一群穿着华服的少女,姿态端庄。
她眯着眼睛,在这群或温柔或高傲的女孩中搜寻那个怯懦的身影,可找了又找,就是没看见。
“奇怪,”她出声道,“云儿,你找到阿且了吗?”
“十六公主?”云儿也眯着眼,“我也没找到。”
“兴许还没有来。”
她这样道,可以下一刻,一个细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絮姐姐。”
杭絮回头,少女正弯着腰,抿嘴冲她笑:“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失笑:“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坐那边吗?”
“我刚才问了母后,她说可以让我来看絮姐姐。”
容攸轻轻坐在杭絮身侧,“絮姐姐今天好漂亮。”
她的声音不大,里头的赞叹却真心实意。
“都是云儿的功劳。”杭絮指指身后的人。
对方骄傲地扬起头:“那可不,我给小姐弄了两个时辰呢。”
杭絮从桌上挑出一叠栗子糕,放在容攸身前:“阿且的剑练得怎么样了?”
容攸拣起一块栗子糕,咬下一个尖,想了想道:“絮姐姐前日给我画的招式,差不多都学会了。”
“不愧是阿且。”杭絮笑起来,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
能遇见这么有天赋的人,看着她一点点进步,心中的成就不用多说。
杭絮来了兴致,跟容攸讲起了剑术,没几句,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喧闹声,两人抬头望去,是公主席位上的声音。
一位年纪大些的公主端坐着,正低头训斥着另一位年纪稍小的,那位小公主神色倨傲,可面对姐姐的训斥,乖乖坐着,一点反驳也没有。
她向容攸问道:“阿且,那位公主是谁?”
隔了一会儿,杭絮才听到回答:“那、那位是十四姐姐。”
“六姐姐和十姐姐嫁出去后,她就是宫里最大的公主,大家都喜欢她。”
她从这话里听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侧头看去,容攸低着头,双手揪着衣摆,吃了一半的栗子糕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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