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杭絮说到原本上午就想来,结果遇见了太后,才拖到下午,他忽然问道:“阿姐,太后娘娘经常去王府吗?”
杭絮闻言,想了想道:“听太后说,确实经常来,怎么了?”
他哀叹道:“上回我想去你们府上看看,本以为没人,接过正好遇见了太后,被她拉着说了一下午的话。
“把我……把我当儿子似的,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去了。”
她失笑,看来太后跟自己的娘亲果然是好友,不论是女儿还是儿子,都上了心。
点心上来了,杭景把小碟推给杭絮:“来,阿姐,都是你喜欢吃的糕点。”
说着他也抓了一块,放进嘴里,声音含糊地说着:“阿姐,你走的这些日子,我想你想得食不下咽,都瘦了好多。”
会用成语了,不错。
杭景确实瘦了,但在杭絮看来,不像是饿瘦的,倒像身子抽条得太快,才瘦了些。
“还食不下咽,你刚才欢快得很,闹着要出去玩,可没一点忧愁的样子。”
“我出去才不是为了玩!”杭景反驳道。
“那是要去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就是……”他连着说了几个‘就是’,忽地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
看着弟弟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杭絮来了兴趣,她抬起手,撸了两把杭景刺硬的头发。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副模样,说,有什么事瞒着我!”
“阿姐,我都长大了,别摸我脑袋。”
杭景歪了脑袋,避开杭絮的手,他从小练武,动作自然是极灵活的,歪头的时候还用上了巧力。
“哪里长大了,你才十三岁。”
杭景动作快,杭絮的动作更快,话音未落,她的手重新落在自家弟弟的脑袋上。
杭景的脑袋又遭了番□□,他被撸出了火气,“嗷”地一声扑向杭絮,摆出起势,看着是想靠武力一决雌雄。
半刻钟后,杭景瘫倒在榻上,仰着脑袋,乖乖被阿姐捏住脸颊。
“可恶,”他忽地愤然,“这几个月我勤学苦练,还以为能打得过阿姐呢!”
“才几个月而已,想打过我,还远着呢。”
她揪住弟弟的衣领,把人拎起来:“好了,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出去吧?”
杭景低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出了声。
“阿姐之前不是有个朋友吗,就看着柔柔弱弱的那个?”
杭絮眼神一冷:“萧沐清。”
“对,就是叫这个名,这几个月,她隔几天就来一次我们府上,也不干什么,就跟人说说话,能说一整天,比太后还厉害!”
“其他时候还好,我在军营里,见不到她,可休沐的时候就没办法了,我又不好赶她走,只能出去躲躲。”
他还以为萧沐清同杭絮是朋友,于是又道:“她说不定也是想念阿姐,才来我们府里,不如你去劝劝她,让她别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很是忧愁的模样。
杭絮的神情彻底冷下来,别人不清楚内幕,她却是了解得很。
萧沐清可从来没有把她当做过好友,两辈子的温声细语、假意贴心,都不过为了迷惑她,而后窃取杭家的机密。
这一世她看请了萧沐清的真面目,断了交情,冷漠相待,还让她在陛下面前失了颜面,对方心底肯定更添恨意。
现在趁她不在,频繁拜访杭府,定然来者不善。
她脑海里想了一通,神色冷淡,杏眼望着杭景,郑重叮嘱道:“阿景,你记着,我与萧沐清早就不是朋友了,你见到她,没必要客气,下回直接让人拦在府外就好。”
杭景愣愣地点头:“知道了,不过阿姐之前不是还跟她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分开了?”
“她不是真心与我相交,我何必同她虚与委蛇。”
杭絮说罢,看着自家弟弟傻愣愣的神情,还是有些不放心。
杭景虽然是杭家独子,但从小丧母,无人娇惯,不管是爹爹还是自己,都没想着让他变成白受祖荫的废物。
他天真单纯,虽有些莽撞却并不惹人生厌,在亲人看来自然是很好的性子,只是过分单纯,便容易受人欺骗了。
前世他便是在容敏的怂恿诱骗下,独自去了战场,最后死于箭下。
她加重语气,继续叮嘱道:“把萧沐清当成陌生人就好,她说的话,一概不能相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立刻告诉我。知道吗?”
看着阿姐严肃的神情,杭景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头:“知道了。”
而后忽地高兴起来,“所以我之后就不用见她了对不对,我再也不想听她唠叨了!”
说话间,有仆人进来通报:“少爷,小姐,户部侍郎的女儿又来了。”
仆人神色忧愁,显然也是被萧沐清的频繁来访弄得身心俱疲。
杭景立刻跳起来,挥手道:“不见不见,赶快让她走!”
杭絮却阻道:“等等,让她进来,把她带到我这里。”
“阿姐,你不是说别理她吗?”
“这是最后一次,我想问她点东西,阿景要是不想看见她,就去别的地方吧。”
杭景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仆人颔首,退出去了。
一来一回还需要些时间,她趁机问了些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