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辛说的地方确实算得上一条路,坡度较陡峭的岩壁缓上许多,像是被人为挖凿出来的,只是方才浓雾掩盖,众人才没有发现。
杭絮走近缓坡,看着它并驾两车的宽度,了然道:“难怪,他们就是从这里把粮车运下去的。”
从这里下去就容易得多,进到盆地中,四周被烟雾掩盖,能见的景象立刻朦胧起来,杭絮吸入一口烟雾,鼻腔觉出些辛辣,身体倒并无异样,看来宋辛的药确实有用。
他们走进山洞,明亮火把的映照下,里面摆放着数架粮车,一层油布的遮盖下,边缘金黄的稻谷清晰可见。仇子锡激动的上前,一车车的检查。
就当这时,地上一个模糊又惊恐的声音:“你们……是谁?”
这声音微弱,只有杭絮听见了,她循着声音看去,角落里躺着一个汉子,角落黑暗,以至于进入山洞时众人没有发现。他四肢僵硬不能动弹,只睁着一双眼睛,断断续续地说着:“是不是、你们下的药,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杭絮慢慢走近,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们抢了东西,我们拿回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离汉子越来越近,明明模样娇小柔弱,放在平常他一只手就能捏死,可不知为何,汉子却恐惧无比,春晨寒冷,他的身上却一层层的冒着冷汗,嘴中无力地叫嚣:“等我们老大、来了,你就等——”
他话没说完,就眼白一翻晕了过去,杭絮甩甩手腕,许久没用过手刀这式,力道一时没控制好,过大了些。
看人晕了过去,她尤觉得不够,又把对方的衣服撕成布条,把手脚给绑了起来,这才放心。
仇子锡检查完毕,心中尽是庆幸与激动,一刻也不想停留,忙对三人说:“事不宜迟,我赶紧下山,找人把粮食运回去!”
可杭絮却摇头道:“不急,我还要去找他们领头的问些事情。”
仇子锡听罢,思索一番,也道:“对,粮食就在这里,不用着急,我也去听听。”
沿途,杭絮每经过一座屋子,都要推门进去,把人找出来,一个个打晕,再绑起手脚,即使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也顶着对方的求饶声,毫不犹豫下手,一个也不放过。
仇子锡看着杭絮不厌其烦的动作,不解道:“这些人已经被药迷倒,不能动弹,王妃为何还要如此谨慎?”
她一边干脆利落地打了个结,一边郑重道:“即使处在必胜的局面,也永远不要掉以轻心,再完美的计划,也一定存在你没有察觉的漏洞。”
她站起身,走向另一个人:“我现在做的,就是尽可能堵上那些漏洞。”
只是没等杭絮再动手,容琤便先她一步绑起了人,他抿唇:“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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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的屋子都看过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几人这才来到那座占地尤广的主屋,原本充斥着杯盏交击声的地方,此刻却静得一丝声音也无。
杭絮推门进去,扫视着满屋的大汉,他们或许是喝得太多醉了过去,又在睡梦中吸入迷烟,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缓步踏入,找到领头之人,一脚踢上对方的风池穴,那人哼了一声,迷蒙睁开眼睛。
这人抬眼,看见俯视自己的杭絮,眼睛睁大:“你是谁”
他后背用力,想翻身,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动弹不了,连歪个脑袋也做不到,语气惊慌起来:“你们下了什么,我怎么动不了了?”
杭絮蹲下身子,扯上对方的衣摆,微微用力,撕出一条布,熟练地把双手绑上,随意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大汉还在继续说着:“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
她却懒得听,直接问道:“是谁指使你们盗粮车的?”
大汉一愣,而后咬着牙,断断续续道:“拿钱办事,至于消息,绝不能泄露。”
“是吗,”杭絮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匕首,刀刃在指尖翻飞,“那你觉得是消息重要,还是你这帮兄弟的命重要呢?”
大汉瞳孔紧缩,仍不肯松口:“我们这行,信用、比命重要……”
仇子锡怒上心头,他扯住大汉的领子:“好啊,你们的命不重要,可扬州五千灾民的命却重要,你接任务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的性命?”
大汉不看对方满是愤怒的眼睛,闭上眼,依旧道:“与我无关。”
只是在他抵抗之时,角落处却有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我说!”
杭絮转身,墙角处一个瘦弱的男人朝这边看来,他声音发抖:“别杀我,我告诉你。”
仇子锡闻言,立刻过去,把人拖到房屋中央,扬声道:“好,你给我交代清楚,到时候还能少受几年牢狱之灾!”
那瘦弱男人低着头,抖着声音:“我没有见过那个人的脸,但是……”
仇子锡靠近几步:“什么?”
“但是……”男人说着,忽然抬起手,掌心寒光一闪而过,上身前倾,就要刺向仇子锡。
杭絮站在仇子锡背后,阻拦不及攻击,干脆直接抬腿把人踢到一边,喊道:“小心!”
与此同时,容琤也动作起来,他钳住对方的手腕,用了力气,那人惨叫一声,暗器“叮当”掉落在地。
等到仇子锡揉着腰从地上爬起来时,偷袭的男人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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