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道:“近十个,已经关起来叫人看住了。”
封听眸低闪过一点尖锐的戾气, 不等陆斐看清就消逝了。“杀了吧。”
陆斐愣了愣,不可置信地反问:“杀了?”
封听语气淡淡地:“城内损失惨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可是不等明雩回来吗……”
明雩才是他们的主心骨,陆斐还想说话, 就见卫煦疾步跑进来:“师兄,明雩哥赶回来了。”
明雩昨夜收到传讯连夜赶回,到了城内了解战况、损失、伤亡,听到活抓的魔修后又马不停蹄找到陆斐。
“带路。”明雩道。
魔修狡猾,近三年来势汹汹,明雩正需要途径了解敌情。他大步走过,又倒退回来,拧眉看着卫煦。“你怎么在这里,小苗呢?”
卫煦张了张口,艰涩道:“有立在城墙的法阵防护,本应该是安全的,但是当时魔修手段太凶残,乱作一团负责守城的修士暂离,没人守门,魔修趁乱把城门打开,魔尊苍蒙带着人进来把小苗抓走了……”
卫煦还没说完,空气一窒,脚下的青石砖炸裂,明雩猛地转头看封听。
封听沉默了一会儿。“昨日正午,聚魔林里聚集了一队魔修,正绕道朝太虚剑宗去,情况危急,我带人去截杀……”
“我不是说了无论如何你都得守在这里!谁允许你私自带人出去?”明雩怒声道。
“明雩!一旦魔修绕道而过,以封魔道为首的防线将背腹受敌。”
“南边剑宗山势险峻,是天险。”
封听本就疲累,一下也被激起火气:“是,山高魔修过不去,那山下的人呢,不管了吗?那些人跟城里的这些人有什么分别?城里还有法阵庇佑,他们什么都没有!你想守封魔道,只是因为小苗在这里,但是小苗的命难道就比别人高贵吗?”
他少年拜入药宗,以医为道,立救众生疾厄之志,不问富贵贫贱,长幼妍蚩,普同一等,不顾自身吉凶,不避艰难险阻,人人生来一命,一命相等。
“明雩,你要做的事是保护的这个世道,不是只是保护小苗一个人。”
明雩脸色铁青,不发一言掉头就走。
卫煦追了两步,又停下去看封听。“大师兄,小苗她……”
封听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再睁开,才勉强带上一点笑意:“你做的很好了。不必担心,燕纵已经追过去了,再不济也能把小苗带回来。”他顿了顿,“你去看着你明雩哥,出了什么事再来找我。”
卫煦只好又去追明雩。
魔修被关押的地方并不难找,由炼器宗看守,明雩才到,听到叫嚣。
“……我劝你们快快束手就缚,我界十大魔尊尽出,如今已经占领了月隐氏族隐居地,只等找到钥匙,将封魔阵损毁,便再没有什么能阻拦我们,若你们现在束手就缚,到时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明雩乌云密布,一探手隔着牢栏抓住魔修领口,惯性使口出狂言的魔修痛苦地号叫出声。
“你刚刚说什么?十大魔尊?”
魔修在冷压下不住发抖。
明雩甩出一道真言符箓,定在魔修身上:“那你们仔细说说,你们那什么魔尊都是什么来头。”
几个魔修不堪重负,吞吞吐吐说出魔尊名号,他们能知道的不多,对于崇敬恐惧的魔尊至多知道名号,至于招式手段,那是一点儿都不了解的。
煞源、宗廉、桀途、弥俑……魔尊的名号各个响亮,或大或小都能在修真道史上找到名号,典型的在修真界活不下去,被放逐到界碑另一端臭名昭著的人物。遗臭万年修士被放逐到魔界都不安分,组了一个阎罗殿,积聚手下,直到破阵攻出。
明雩又问:“魔修占领月隐氏族想找的是什么钥匙?”
魔修身上贴着真言符,一张口吐出一口血,话还没说出来,人就倒下去了。
空气中灵力波动,明雩皱着眉,“血咒。”魔修的手段。
这几个魔修修为本就低下,真言符与禁言血咒相冲,没有抵御,直接死了。
*
月隐村。
荒废的小道尽头,静如镜的湖泊出现在明心眼前,熟悉的景象将脑海迷雾拨散,她想起了一些东西,但又很不真切。
明心顾不上癫狂发笑的肖焰,撑着船渡过湖泊,跌跌撞撞穿过小道来到竹楼前。
荒凉的风带动竹林树梢,竹楼的禁制还在,燕纵把肖焰推过去,又被阵壁反弹。
肖焰感觉自己像是撞了一堵墙,磕得头破血流也止不住讽笑:“没有用的,这些年我何止一次尝试破阵,他们宁愿死在阵里都不肯出来——哈哈哈……”
不属于记忆的景象在脑海划过,明心颤着手去解阵。她父亲在铸阵时下了功夫,明心一时解不开,让燕纵搭着手借灵力。
不比卫煦的温和的水灵气,爆裂的雷灵气才穿过掌心在经脉里穿行,明心就忍不住疼得发抖,燕纵翻手握住,截断溢出灵气传出。
“很疼吗?让我来吧。”
明心苍白这脸摇头。现在的她身上没一处不疼,雷灵气带来的爆裂刺痛反倒是最小的。
燕纵只好将自身暴躁的灵气压制下,缓和成溪流再传给明心,让她解阵。
也许是同源相近,竹楼的禁制对明心的排斥性很小,仿佛带着深厚的爱。明心花了一点时间,终于解开了阵,走进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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