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他今日归来,带回一个消息那名士宴的承办,最终落到了花小麦头上。
说是陶知县吃了你做的那道甚么山海兜,心中非常欢喜,觉得与那名士宴甚为契合。之后多方查探,听说你那小饭馆儿生意向来做得厚道,且在咱们村附近这一带的官道上很有些名气,连相邻几个县也有耳闻,他一高兴,便将这事儿拍板定下了。
他笑着道:如今你算是放下一块大石了?接了这个差事,往后你这小饭馆儿,在芙泽县饮食行当便算是有了名头,再不用为生意发愁。
别说得好像这事儿跟你没关似的。花小麦半真半假地白他一眼,我可记得是你说过,这名士宴落到我头上,对你们连顺镖局也很有好处,你们与官府打的交道可不少,你媳妇我把这事儿办妥了,也算是帮了你的大忙,你要谢谢我才好。
说来也怪,她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可能是这遴选实在拖得太长,将紧张和兴奋的情绪都耗尽了的缘故,反而很平静。接下来的日子,也不过按部就班地去了几趟县里,见过那传闻中非常清廉的陶知县,与他手下专办此事的人细细反复商议,定下菜单之后,便只等五月初五的到来。
与此同时,春风楼的赵老爷在花小麦从省城回来的第五天,风尘仆仆地找到了珍味园,正式提出,要与她签一年的酱料订单。
第二百二十话 福祸相依
赵老爷来的那天,花小麦是被匆匆赶到小饭馆儿的孙大圣给叫去的,其时正是下午闲暇,花小麦在厨房中与周芸儿细细解释那文思豆腐该如何用刀,并于心中盘算着是不是应当打探一下,这妮子何时与文秀才混得那般熟。尚未想好要怎么开口方算不突兀,孙大圣便心急火燎地奔了来,也不及细说,扯着花小麦便去了珍味园。
天气愈加热了,赵老爷身材原本有些胖,从县城跑来火刀村,即便是坐车,仍憋出一头的汗,入了酱园子,便坐在一堆大酱缸中间,图那处阴凉,一面撩起衣襟来扇风。
花小麦走进去冷不丁一瞧,倒觉得他与那些个酱坛好似完全融为一体,禁不住要笑,忙死死憋住了,扬声笑道:您怎地这样大热天赶了来?这两日我常在城中走动,您既要寻我,打发个人来村里说一声,我顺脚去您铺子上一趟就行,何必如此奔波?
啊呀,可不是?赵老爷万般懊悔,跌足道,我竟忘了,那名士宴的承办权落到了你头上,最近这几日,你恐怕时常得去与陶知县那边的人商议,呀,早晓得我倒不费这工夫了!对了小麦丫头,我还不曾恭喜你哪,我春风楼那个魏胖子,果然是个不中用的,真真儿气死人!
多谢您。花小麦仰脸冲他笑笑,魏大厨那天是事发突然,真要论起来也怪不得他您今日来,可是为了那酱料的事?
可不?赵老爷点了点头,似是被说到了心烦处,立刻便愁眉苦脸地抱怨起来,上回在终选会场,我不是同你提过吗?那城西万记,当初我尝了尝他们送来的样品,觉得滋味还过得去,便与他签了一年的订单。头一个月送来的酱料尚算使得,哪晓得自第二个月开始。就开始给我闹幺蛾子了!
到底怎么了?花小麦一下子就联想到那胖大女人买陈米的事上头,却并未说出来,只淡淡地问道。
嗐,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赵老爷恼怒地挥着手,高声道,他家每回送来酱料,都十分殷勤地替我搬去库房,我先还以为他们会做人,心中很是赞了两声,却不料。他们是在里头给我做手脚哇!送来的酱料是两样的。那起好一些的货色。全都摆在最上头,待过了大半个月,再去取用时,剩下的都是些又酸又臭的东西。根本入不得口!我打发了人去找他们东家说理,你猜人家怎么答?
这其实也并不难猜吧?
花小麦心中早有计较,闻言便笑着摇了摇头:不必说,他多半是告诉您,是您管理不当,把酱料给沤坏了,与他却是完全无关,对吧?
真给你说着了!赵老爷又是一拍大腿,一个月是这样。两个月照旧如此,最近这段日子,我每个月都要拿钱出来格外置办酱料,老这么下去,银子花得如水一般。我能不心疼?索性,我还是趁早与你这珍味园重新签个单子吧。上回你送来的那小瓶儿小坛子的酱料我尝过了,味道又醇又浓,是极好的,喙,当初我若是多等上两天,别那么着急,也就不会有这麻烦了!
您来照顾我这酱园子的买卖,我自然求之不得,从下个月起,会准时把酱料送去春风楼。花小麦抿唇笑了一下,只不过,恕我多句嘴,与城西万记的那单生意,您得处理妥当才是,毕竟也签了一年的单,万一
这个我知道,正与他们掰扯呢。不等她说完,赵老爷便颔首应道,那伙人瞧着不过寻常,一个个儿却横得很,我心下晓得这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事。哼,也不怕他说我张狂,钱我很有两个,左右我也不急,陪着他慢慢耗就是!城中还有好些食肆,用的也是他家酱料,我估摸着,也就是这两天,陆陆续续都会上你这边来,丫头你这回可是赚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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