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家的事!孟老娘冲着半空翻了个老大白眼,我能记得就不错了!
说着,又晲了花小麦一眼,鼻孔里喷出一股冷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心里肯定骂我呢吧,有本事你倒是说出来啊!你嫁进我家总有半年,那肚子一点响动都没有,跟我置气?你就没那资格!
花小麦心道,不然你想怎么样?忍你也不对,是不是要我跟你抱着在那泥地里滚上两圈撕打一番,你心里就安乐了?
她咬了咬牙,仍是没做声,搁下筷子便想站起身,被孟郁槐从桌下伸来一只手给摁住了。
今儿太晚了,现在跑去也只会打扰人。横竖明天小饭馆儿也来不及做买卖,一早你便过去瞧瞧,多拿些咱们从省城买回来的东西。那袁家的事等不得,明日我得先去镖局安排人手,顺便打听那名士宴的结果出来了没有,晚间尽量早点回来去探望。
他的嗓音是天生的低沉稳重,听了很使人心中安定,末了又补上一句:你莫急。
花小麦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儿,唯有暂且罢了,只是再无心思吃饭,更没那心情去应酬孟老娘,只在桌边默默坐着相陪,孟老娘再说什么,也只是嗯嗯啊啊个两句,再不肯接茬,等她吃饱喝足,便将碗筷收进厨房洗刷干净,然后立刻回了房。
因为惦记着花二娘和那刚出生的小娃娃,这晚,花小麦自然是不要想睡个好觉的,辗转反侧了大半宿,好容易等到天亮,估摸着景家老宅应是已吃过早饭,登时迫不及待地带着东西上了门。
景老娘不过与她招呼了一声便走开了,至于景老爹和老太太,是根本就没现身,倒是那景泰和,这会子仍在家中,猫着腰在墙角里不知拾掇些什么。
花小麦叫了一声姐夫,他立即回过头来,憨厚地一笑:小妹来了?听说你和郁槐哥去了省城,刚回来?
嗯。花小麦便点点头,抱歉地道,对不住姐夫,我是实在没料到,要不应该早点回来才是,也没能帮上你们的忙。我二姐和小娃娃还好吗?如今可已醒了?
景泰和初当爹,听人提起儿子来,笑得愈加开怀,使劲点点头:挺好,母子平安。小家伙儿是个懒的,生下来一整天才睁眼,胖的像个小猪,除了吃就是睡,不闹人。就是你二姐吃了苦,难为她
邢大夫不是说我二姐要月底才生吗?他医术高明,应是不会出岔子,怎么
提到这个,景泰和脸上的笑容便僵了僵,伸了手去挠头。
这个我也说不好,得了空,是得去向邢大夫打听打听。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小妹,有个事儿得让你知道,那个大哥没了。
第二百一十九话 交加
大哥?
初初听见景泰和提起这两个字,花小麦很是在心中迟疑了一下,少顷方反应过来,他所指的,多半是那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花家长兄,花大山。
没了的意思是说他死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表现出一点惊讶或是悲伤,但事实上,她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一个从未曾谋面,只在花二娘口中被骂得狗血喷头的人死了,指望她能有什么感觉?不过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吗?那人不孝父母,压榨两个妹妹,应当活得比王八还长才对,怎么就
什么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
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大嫂央人了封信来,也就是早两天,才送到我们手里。景泰和轻轻叹了一口气,信里头说,家里日子实在穷得过不下去,大哥没了法子,只得跟着村里人上山去挖药材,偏巧那两日山上往下掉石头,别的人都安然无恙,唯独他被砸了个正着,还不等抬回家,就就没气了。
花小麦光是听听也觉得心惊,缩了缩脖子,脑袋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我二姐该不会是因为突然知道了这消息,受了刺激,这才
回头想想,前段日子花二娘老嚷嚷着说心慌,莫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我哪能知道?景泰和苦笑着摇摇头,亏得我们提前就与那稳婆打了招呼,上门一喊人就来了,要不然,这手忙脚乱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来也怪我,傻乎乎心里藏不住事儿,我若先瞒住了不告诉她,兴许也不能出这么个岔子。
这哪能怪得了你?花小麦少不得劝了他两句,又将手里提溜着的东西塞给他。二姐要是已经睡醒了,我去瞧瞧她吧?
行。景泰和痛快地一点头,这两天我也没去铁匠铺干活儿,成日在她眼前晃,惹得她发烦,你来了,正好去陪她说说话。
花小麦冲他一笑,转身来到西侧厢房门前,在门板上叩了两下,闪身进去。又飞快地关上了门。
花二娘连着几日睡得并不好。今天照旧是早早醒了。喂了儿子之后,便一直倚着枕头发呆,脸色有点不好看,所幸精神尚算不错。在她头边不远处,便是那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正睡得呼哧呼哧的小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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