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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花小麦四下里看看,又摸了摸肚子,现在呢,你先替我捉两条鱼回来,一整日都没吃东西,我这会子真饿了。等把那鱼烤上,本姑娘要和你谈谈。
    对于从小在村里长大。又怀着一身功夫的孟某人来说。捉几条鱼。只怕比翻翻手掌还要来得更容易些。他那动作又格外敏捷,往及膝的溪水中一站,不过三两下便捕回几条肥鱼,交给花小麦麻利地收拾了。穿在树枝上,然后便又在那避风处生了一堆火。
    两人出来的匆忙,先又并不曾生起这要烤鱼的念头,身上没带任何佐料,花小麦便凑到草丛中踅摸了半日,专拣那自己认得,散发着一股辛香味的草叶扯了两把,拧出汁子来抹在鱼身上,随即立刻架在火上。
    山溪中的鱼长得肥。个头却不算大,格外容易熟,鱼皮经过炙烤,只不过片刻工夫,便已滴下油来。落入火堆中发出嗤拉一声轻响。
    花小麦小心翼翼地将鱼翻了个面,抬头瞟了坐在一旁烤干衣裳的孟郁槐一眼,抿唇道:我晓得,最近这段时日,自打你知道了我有在省城开饭馆儿的想法之后,心中便一直不自在,莫说是你,就连春喜嫂子和腊梅嫂子两个,也絮叨了我好两回
    我并不曾觉得不自在,只不过孟郁槐眉头动了动,张口便道。
    听我说完。花小麦冲他微笑了一下,做厨这一行,你们了解得或许不多,但真要论起来,与你们这些习武之人,也没什么不同。你们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们却也并不轻松,再寒的天,都得忍着冷把手往冰水里伸,夏天里,日头烤得厉害,灶火旁更是活像个蒸笼一般,但只要一道菜没出锅,就得忍住了,绝对不能挪动地方,至于练刀功,琢磨火候、调味,更是一日也不能懈怠。一连两三年,天天都是如此,现在回头想想,我都不敢细琢磨,真不知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
    孟郁槐听得莫名,沉声道:你在说什么?你那一身厨艺究竟是从何而来?说起来我早就觉得奇怪,若依花娘子所言,你是因被大哥克扣,才不得不整日在灶间忙碌,那也大抵不过会做些寻常菜肴而已,然而你却为何连那些精贵食材,也熟知该怎样摆弄?
    这个
    花小麦偷偷吐了吐舌头,情知自己是一时说得兴起,没掌握好分寸,将实话漏了出来,赶紧摆摆手:这个改天又再说不迟,我跟你提这个,只不过是想要你知晓,吃了那么多苦,我并不单单只想靠着这一身厨艺来讨生活,还想凭借它来多做点什么。人人都说我这一身厨艺,合该来省城闯闯,谋一席之地,我
    她话还没说完,孟郁槐突然笑了,轻轻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花小麦半真半假地瞪他一眼。
    我大概明白你是如何盘算,也并未觉得无法理解,只是如此一来,何时是个头?孟某人将她的手捞过,淡定而沉稳地道,今日有人说你该来省城闯荡,你便受了鼓动,真生出这等念头,若来日有人说你该去京城,你是不是又登时就坐不住,即刻便冲了去?
    这怎么可能?!花小麦睨他一眼道,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心中清楚地很,那地界寻常哪里去得?我又怎会生出这种不靠谱的想法?
    你当初在河边上摆摊的时候,怕是也从未想过,要来省城与那些个名厨一较长短吧?孟郁槐静静地道。
    花小麦一时没了话。
    果然,人心永远都是不足的。现下回忆,一开始,她的想法其实的确很简单,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小饭馆儿,不必太大太华丽,只需那一锅一灶完全只属于自己,能做出被人喜欢、赞叹的吃食来,便已经很满足。
    那么如今这样,不知道算不算是与初衷背离?
    手中的鱼烤得熟了,散发出一股焦香的气味,她便扯了一片宽大的叶子,抹去浮尘,将鱼往里一托,暂且搁在一旁,转而再度望向身侧的男人。
    我懂你的意思,你容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行吗?她收去笑容,认认真真地道,有件事要教你知道,当初若不是把你搁进了心里,我大抵不会急慌慌地便要嫁人,所以,对我来说你特别重要,该怎么当人媳妇你让我慢慢学,我不会不管不顾地胡来。
    这个年代的姑娘们羞涩而含蓄,孟郁槐活了二十多年,竟从未曾听过这样直接*的表白,那常年在外行走,被晒成麦色的脸皮,禁不住有点微微发烫,嘴角却是咧得老大,伸手一带将那瘦巴巴的小媳妇捞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含笑低声道:好。
    在林间穿梭了一阵,他身上有股树叶和青草混杂的香气。花小麦心中轻松不少,由着他搂了一会儿,终究忍不得,小声嘀咕:我能吃了吗?太饿了
    这日从山中回到东安客栈,两个人都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念及明日孟郁槐便再无杂务缠身,便凑在一处说了许久,将桐安城哪里好玩议论了一个遍,隔天便丢开旁事,在城中痛快游玩了一天。
    花小麦始终惦记着那日客栈中男人买回来的各色干货,鱼翅软滑清鲜,鱼皮爽脆弹牙,还有那一大篓鱼虾贝,更是个个儿饱满喜人。好说歹说,非扯着孟郁槐去置办一些,不管小饭馆儿用不用得上,先带回家里,自家饱饱口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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