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完全不挨着,她却偏要凑在一处,也是因为不愿显得尴尬,急切间要找话来说的缘故。
孟郁槐似也察觉她的窘迫,眉头轻轻拧了拧,走上前来将食盒接过去,也不理春喜和腊梅会不会瞧见,牵着她便出了大门,却也避过了昨日的事,只含笑道:今日去了城里,我才晓得事情已定下来,料想很快县城便会来人。那蒋管事,可是把终选的题目带了来?
某些事他不肯提,眼见得便是不会轻易妥协的,花小麦便在心中暗叹一声,牵出一丝笑容来点点头:嗯,正是呢,说是接下来这段日子会盯着我们这几间食肆的言行,又给了三样食材做题目。我正想着,那牛乳不大好买,又易坏终选是四月十五,恐怕也唯有等到那附近几日再去买,方妥当些。
孟郁槐应了一声,表情却并不放松,默了默,转头去看她:我有些担心。成为名士宴的承办者,便算是与官府攀上了关系,这个中利害,不必我说你也很明白。五间饭馆儿必定都是要卯足了劲争取的,我怕有人会
这一层,花小麦自然也想到了,但若真有人要出阴招,她也无法可想,只能兵来将挡而已。眼下听孟郁槐也提到这个,便摇了摇头:我晓得你担心甚么,可
权且不论他们会不会长歪心思吧,这必要的防备,却是不得不做。孟郁槐细想一回,沉声道,这样吧,明日我便去那卖牛乳的铺子上,先将咱们要用的给预定下来再说。哪怕多使两个钱,至少周全些,如何?
他肯帮忙,花小麦心中自是熨帖,嘴角一弯:也好,那这事,便得请你替我张罗周全了。
第二百零七话 莫名心慌
孟郁槐于翌日一早,便去了城中卖牛乳的铺子,事情居然很顺利,没花半点工夫,便从那里定了几樽牛乳,交下定钱,与店家商议好,待四月十四那日,他再上门来取。
花小麦心下清楚那名士宴的终选开不得玩笑,白日里但凡有闲暇时,便在灶上勤加练习,夜晚归家躺在榻上还要琢磨许久,将那三样食材翻过来调过去地想,满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这样简单的东西,做出与众不同的菜色。
清晨从孟家院子里出来,若时辰尚早,她也会去打谷场附近那两块地里转转。
与从前在景家小院房后那一小块菜畦不同,如今,整整两亩地里,都满满当当地栽种上的番椒。因孟郁槐得空时常常会来打理,那一株株苗子长得格外茁壮,叶片嫩绿嫩绿,淋了水之后被太阳光一照,上面的水珠子就像一颗颗小钻,散发出晶莹的光,格外讨人欢喜。
花小麦曾在心中合计过,这两亩地的番椒,其中的一半都要留下来做种,自家存下足够的量,剩下的便可卖给村里人,应是能赚不少钱;而另外一半,则由小饭馆儿和酱园子均分,饭桌上能添两样新菜不止,下半年或许还能出产新的酱料,而这种酱料,至少在眼下的时代,绝对是独一份。
多想想这些赚钱的好事儿,总是令人心中愉悦的,在田间逛得够了再去到村东,她脸上自然而然地便带了几丝笑容。
那名士宴有多紧要,不必我说,春喜嫂子、腊梅嫂子和芸儿你们也都应该明白。趁着尚未到午市,花小麦便将店中三人聚到大堂中,一本正经地道,若咱们最终能将那名士宴稳妥地接下来,并且办得漂漂亮亮,往后咱们就算是多了个大靠山,即便是遇上甚么糟心事。起码也能寻到人替咱撑腰、说理。所以这段时间,还请几位都有点精神头,万万不要出差错才好。
小饭馆儿平日里做买卖都很仔细,既没有胡乱叫价,更不曾在饭食上随便敷衍任何一个人,厨房灶下也向来很干净,以这样的状态来应付陶知县那边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考察,自然是不需要担心。
但问题在于,入了那五人终选名单的酒楼,都是奔着最好的结果去的。这样的非常时期之下。保不齐会有人要想出些坏招儿来招待自己的对手。小饭馆儿平日里只有女人坐镇。就更得打醒十二分精神,来应付可能出现的各种事端。
这番话,最近这段时间花小麦每天都要唠叨上一通,春喜听得耳朵生茧。很不耐烦地挥挥手:晓得了,晓得了,你成日说同样的话,自己也不觉得烦吗?反正你应承过,若今年这小饭馆儿的买卖做得好,到了年底,你是要给我们发大红包的就算只看在那个的份上,我们也不敢胡来呀!
她一边说,一边就将花小麦扯到自己身边坐下。神秘兮兮地道:妹子,我问你呀,听说你最近和郁槐兄弟,闹了点子矛盾?
咦?花小麦讶异地挑了挑眉,这话你打哪儿听来的?
春喜丝毫没打算隐瞒。大大咧咧冲周芸儿一努嘴:喏,不就是芸儿告诉我和腊梅的吗?你和郁槐兄弟在大堂里坐着说话,她躲进屋里,本没有偷听的意思,可你俩的声气儿越来越响亮,她避也避不了哇!
花小麦立刻一个眼刀向周芸儿甩了去,虎着脸道:我让你没事儿的时候多说说话,对改变你的性子有好处,却不是让你到处传我的闲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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