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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周芸儿连忙又是一下点头。想了想,咬唇道,我不着急,师傅你肯收我,我必是要听你的话的。
    花小麦弯了弯嘴角,又道:按规矩,你来给我当学徒。我便理应包你吃住。只你家就住在咱火刀村里,若每晚你想回家去歇却也使得,你
    不等她说完,周芸儿便急急抢过话头:不不用了师傅,我就在这铺子上住很好,省得走来走去的麻烦,顺便还可帮着守店师傅。你就让我住在这里好不好?
    花小麦听得这话,便微微皱了一下眉:你不想回家?你爹是不是还欺负你们母女来着?
    他好多了。周芸儿神色便有些低落起来,稍稍垂下头,自打上回与师傅你见过,他便收敛许多。我只是不想每日里看见他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花小麦心下了然,也就不再多问,痛快地应道:既这样,回头我便让春喜和腊梅两位嫂子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咱这小饭馆居住条件并不太好,临着官道,也算不得太安全。你每晚住在这里,夜了便不要出门,得把细警醒些才是。
    周芸儿面上显出两丝笑意,忙不迭地应了,花小麦又与她讲了讲厨房里惯常有哪些忌讳,需要注意什么,便打发她洗了手,取白菘来练着切。
    正说着。春喜从大堂走了进来。
    来了三位行商的客人,说是吃完之后还要赶路,让咱们手脚快些。听说今日店里有养了一月来大的小鸡,就问了一句。能不能做一道油泡仔鸡。她利利落落地说了一通,便朝花小麦脸上望了一眼。
    这有何不行?花小麦简短地应道,嫂子你拣一只小鸡剥洗干净,我这就动手。
    春喜点点头,正要挽袖子捉鸡,那边厢正在努力切白菘的周芸儿回过头来,抿了一下嘴角,试探着道:师傅,要不那杀鸡的事,让我来做吧?
    花小麦本想问上一句你会杀鸡?,细琢磨一番,又觉自己这问题纯粹是废话。这个年代的农家女儿,尤其是最大的那个,只怕自小便随着母亲将家里家外的活计一把抓,杀只鸡罢了,又有何难?
    也好,那你就试试。她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动作轻巧些,莫要碰坏了鸡皮,那滋味便要打折扣了。
    周芸儿赧然笑了一下,道了句我理会得,立时便烧了一大锅热水,绕到后院捉了一只小鸡进来,利利落落地割脖子,将红彤彤的鸡血都倾进一只大碗内,拔毛去内脏,动作极之娴熟。
    花小麦满意地盯着她的动作瞧了一会儿,顺手在热锅中倒了生油,不经意间一抬头,却见春喜仍旧站在一旁,便讶异地挑了一下眉:嫂子你怎地还在这里,有事?
    春喜低头想了想,嘴唇嗫嚅了一下,摆摆手:你先忙,待晚间打烊了,我再同你说不迟。语毕,三两步走了出去。
    花小麦不明就里,却也没工夫琢磨,见周芸儿已将那小鸡剥洗得干干净净,便接过来冲去血水之后擦净,然后又取来两三片紫苏叶,拧出汁子滴进碗里,再加入盐、花椒面子、香蕈粉和一小勺豆酱油,调和均匀之后,在鸡身上涂抹了两遍,最后拍了一层薄薄的面粉上去。
    锅中的油渐渐烧得热了,腾起微黄的烟子。她便把锅从灶火上端开,插一根筷子下去试了试油温,紧接着,将那已经涂好调料的小鸡丢了进去,在油中浸泡片刻,待表面呈金黄色,鸡皮瞧着仿佛已经炸酥了,方用笊篱捞起来搁进盘子里,再揪了一两片香茅做装饰。
    周芸儿在一旁看得眼睛也直了,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师师傅,这鸡在油里泡上一会儿便熟了?
    若是已经长成的鸡,自是不行的。见她好奇,花小麦便扭头同她解释,但这才长了一个多月的小鸡,个头小,肉质又格外细嫩,只要掌握好油的温度,稍稍泡上一会儿,表皮便有微脆的口感,里面的鸡肉却是入口即化,特别好吃,用来下酒最是合适不过。现下你还不到学这个的时候,将来我自会教你。
    好。周芸儿仿佛很高兴似的,唇角差点要咧到耳朵根去,捣蒜般使劲点了两下头。
    这晚,村东的小饭馆照例是亥时之后,方才收拾停当。
    十月末的天气,说凉一下子就凉了,尤其是夜里,冷不丁从暖烘烘的室内走出来,迎面便是一阵刀子般的冷风,割得人脸上生疼。
    花小麦从厨房里出来,少不得吩咐了周芸儿两句,让她关好门窗,一脚踏出小饭馆儿的大门,立时冷得缩了缩脖子,忙捏紧夹袄的领口。见春喜和腊梅还在门外等着她,便笑嘻嘻走上前,搓搓手:这天还真够冷的,两位嫂子也早点回家歇着吧,明儿一早咱且还有的忙呢。
    春喜嗔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小麦妹子,咱这饭馆儿几时关门?
    说的什么话?!做买卖的人,最听不得那关门二字,花小麦差点跳起脚来,春喜嫂子,你向来口齿伶俐,就不能拣点好听的说?生意好容易有了些许起色,还没挣几日的钱呢,你就让我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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