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麦略作考虑,也便点头应下:如此,明日我便同您一块儿去府城便是。只不知您今晚住在何处?
唔,按理来说,好像应该殷勤邀请她在自家歇一晚才对,可他们这小院,没那么多房
宋静溪喜得一张脸粉如桃花,一双眼弯如新月:这一层不要你担心,你们这火刀村东边,不是有个脚店来着?我便引着人去那儿将就一晚就行,明日一早来接你。
想了想,又切切嘱咐道:府城的天气,比你们这小村似是还要热上两分,厚衣裳不用带了,多拣两件穿着凉快的收在包袱里,方是正理呐!啊对了,咱们坐马车回去,虽走得快些,却也得到明日晚间方才能抵达府城,你莫忘了带些吃食在身上,最好多带些,我也跟着混两口,哈哈。
花小麦笑着应了,又与她说了两句,宋静溪便起身告辞。花小麦与花二娘一同将她送出门外,眼瞧着她那马车掀起漫天尘土,往村东而去。
花二娘也顾不得再去田间照应她种下的那些菜蔬了,一回到院子里,立刻便忙活起来。跑去西屋将花小麦的夏衫全翻了出来,专挑那簇新、颜色又鲜亮些的,二话不说。叠好了就往包袱里塞。
听人说,府城里那起大姑娘小媳妇,穿的衣裳可好看了,颜色鲜,样式也时兴,早知道,我该再给你多做两件才好。她一边收拾着,一边还不停口地嘀嘀咕咕。
花小麦一边听。一边笑个不住,不由得凑上前,在她身旁语带促狭道:我是为了那八珍会才去省城,是要做正事的,带那么多漂亮衣裳干嘛?
你懂什么?花二娘白她一眼,理直气壮道,咱在府城那些人眼里虽是乡下人,但既然去了,就得将自己收拾得利利整整体体面面。就算不比那些城里姑娘光鲜亮眼,至少,不能让人看咱们的笑话不是?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你这一去。至少也得在那儿住上七八天,自打你来了火刀村,还从未离开过我身边,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话是这样说,只不过嘛二姐,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眼角眉梢那丝喜色是怎么回事?
哼。虽然嘴上不说,但花小麦成天在家里出入,或多或少,也会让花二娘觉得,她有些碍事吧?如今她要去省城。家中可就只剩下花二娘与景泰和两个了,啧啧啧。想想都觉得还不知这二人会在家折腾成什么样!
这些想法,花小麦自然只敢在心里琢磨琢磨,若是说出来,保不齐连小命都没了。她忍不住扑哧一笑,立刻换来花二娘的一记白眼。
笑什么笑,你有病啊?今晚你莫要去河边摆摊了,在家好生歇歇,我看哪,你去省城的这几天,十有*是不会轻省的,多半要给累得够呛你这小身板,哪里熬得住?
她如此心疼自己,花小麦自也不会拂了她的好意,乖顺地应了,见她手上正忙,索性便去厨房,做了两样百果糕之类的点心,预备明天带着路上吃。
当晚景泰和从铁匠铺回来,闻知花小麦隔天便要随着宋静溪去省城,惊讶之余,少不得又叮嘱了她几句。他不大会说话,翻来覆去,也不过是注意安全、莫要到处乱跑、早些回来那几句,花小麦都一一答应了,想到接下来几天,景泰和便不得不靠花二娘做出来那些形状可疑、颜色可怖的食物果腹,心下陡生几分同情,又特意做了几道好菜,算是提前,祭祭他的五脏庙。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刚刚卯正时刻,宋静溪便上了门,笑嘻嘻牵着花小麦一起上了马车,与花二娘与景泰和告了别,出村沿着官道向省城方向而去。
花二娘在自家院子门外站了许久,直至那马车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渐渐消失不见,仍直勾勾盯着它离去的方向。
不过是七八天而已,小妹很快便回来,何至于如此舍不得?你正在调养身子,莫在这里站久了,回屋吧。景泰和在她身后,碰了碰她的肩膀,软声劝道。
呸,我有甚么舍不得?我是怕她在外面惹祸!那臭丫头不在家,我正好落得清静!花二娘鼻子里竟然有些做酸,揉了下眼睛,朝村外再张望一眼,也便跟着景泰和回了屋。
花小麦与宋静溪共乘一辆马车,时不时地掀开帘子,朝窗外张望一眼。
车内不知铜香炉里不知熏的是什么香,似是加了薄荷,清凉之余又有点甜甜的,格外好闻。
宋静溪瞧着花小麦那一脸好奇的模样,唇角微勾,轻笑一声:方才我瞧你二姐仿佛十分不放心似的,我拽了你就走,她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不知怎样埋怨我。去了府城,我若不把你照顾好,来日去了她面前,倒真没法儿交代了!这几日,你就去我家里住,待得你决定要留在我那桃源斋里做厨,我再想法儿给你另觅个住所,总之不要你吃苦就是,你莫担心。
住她家?这就不必了吧?
花小麦原本正向外打量得起劲,一听这话,立刻将脑袋从窗外拔了进来,摆手连声道:我就不去您家叨扰了,不大好,只需随便寻个客栈就行,左右只住几日,算不得什么。
宋静溪倒也并未坚持,想了想,笑着道:你不愿去我家里也就罢了,免得你拘谨。只是住客栈,却太不安全。你若不嫌弃,我那桃源斋内堂,倒现成有两个能住人的屋子,平日里我若在店里呆得晚了,懒得回家,也就索性在那里住一晚,常用的物件、被褥虽算不得太精致。却也还齐全,将就个几日,也倒使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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