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左右不过是些闲话。花小麦一时搞不清楚她为何将这些事翻出来问,咬了咬嘴唇,啊。对了,他大约是也在县城里听说了监牢走失逃犯的事,便提了一句,让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来摆摊
咦。既如此,你怎地也没告诉我?花二娘是个急性子,话说了三两句便有些按捺不住,霍地站起身来拉住花小麦的胳膊,这倒奇了。他既让你不要摆摊,今儿怎会又领了人来?花小三,你没跟我说实话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花小麦手臂被她捏得生疼,挣了两下没能挣开,心中也有了气。稍稍提高了声量道:这我怎么知道?也许他是猜测,咱们已经得知那走失逃犯的事是虚惊一场,自然会接着出来摆摊,又也许,他只是领着人来碰碰运气,你若那样好奇的,自己去问孟家大哥,尽着跟我搅缠什么?二姐,你要有话想说,就直接点,干嘛这样吞吞吐吐?
不对不对不对花二娘垂下头去思索,越想越觉得离奇。
那孟郁槐向来甚少跟村里的姑娘来往,迎面在路上遇见了,也不过点点头,打过招呼就了事,却怎生对自家小妹的事如此上心?
早两个月,便巴巴儿地送了那番椒种子来,如今又浩浩荡荡领了人来照顾生意这事,不妥当啊!
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头,半晌,方没头没脑地丢出一句话。
孟家大哥那人,自是没的说,村里人人提起,都是要竖大拇指的。但他那老娘,却不是个好相与的。
花小麦一下子怔住了。
她又不是火刀村里那起腼腆害羞的姑娘,哪里能不明白花二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
这种情形底下,她就算明白了,也只能装不懂,于是也并不开腔,只管默默坐着。
见她不搭话,花二娘更是发起急来,拿手拍了两下桌面,急吼吼道:我这可不是吓唬你呀!人人都说我是这火刀村里最泼辣的婆娘,但在我看来,孟家大哥那老娘,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吗?他老娘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表面上阴恻恻地不言不语,实则能膈应死人!我在这村里住了两年多,我有甚么不知道?
她抬头看了花小麦一眼,叹口气,又接着道:你打量着,这几年她如此替孟家大哥的亲事着急,却为何每次都只打邻村姑娘的主意?哼,这火刀村里但凡心疼闺女一点的人家,即便瞧着孟家大哥再好,也不敢轻易将自家闺女与了他!我说过,你的亲事,我不求对方大富大贵,最重要一点就是你决计不能吃亏、受欺负,那孟老娘
花小麦听得发烦,眉头拧得愈加紧了,闷了许久,冷不丁道:二姐,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啊?孟家大哥照应我,也不过是看在我姐夫的份上,哪有你肚子里那么些弯弯绕?你若实在觉得不妥,有本事就让姐夫当着人家的面儿把话挑明了,这会子自个儿在这儿瞎担心,有什么用?
啧,我这不是担心你花二娘话说到一半,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措辞,张了张嘴,扳过花小麦的脸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真是我想多了?
对,你想得实在是太多了!花小麦翻了翻眼睛,摸黑从钱匣子里取出那两串还没捂热乎的铜钱递给她,喏,你不想欠人家的情,又不想让我与人有瓜葛,这钱,赶明儿你就拿去还给人家,只当我白做一晚生意。不过先说好,房后那番椒,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肯挖出来还他,那可是我的命!
她这会子还只惦记着钱和番椒,花二娘心中稍稍安定了一点,想了想,把钱又推回来:足足两百文,我也舍不得,过两日找个别的方法把这人情还了也就罢了。
花小麦一听这话,巴不得一声儿地立刻将钱丢回匣子里,抱到床边塞到自己枕头下,打了个哈欠道:你莫名其妙唠叨这一通,害得我钱也没数成,我困了,要睡觉。
花二娘只得站起身,顿了顿,忍不住又唠叨:你好歹洗个澡再睡,今日炸了鱼虾,一身都是油烟味,臭烘烘的,再把那被褥也给弄污糟了。还有
行了行了!花小麦啼笑皆非地将她从椅子里扯起来,一把搡出门外,姐夫在等着你呢!
花二娘站在门外骂骂咧咧了两声,踢踢踏踏回了东屋。花小麦关了房门,在门后站了一会儿,也自去沐房洗了澡,抖开被褥钻了进去。
隔日清晨,花小麦早早地便醒了,听见花二娘在院子里喂鸡,口中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也便穿衣裳出去,拿了水壶去房后给番椒及其他菜蔬浇水。
不一会儿,景泰和也起了床,和花二娘站在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
他两人将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太清楚,只隐约听见花二娘口中蹦出小妹说我想多了之类的字句,花小麦心下也便有了数,知道他俩多半是还在议论昨天的事。
她也懒怠多听,仔仔细细给菜蔬浇饱了水,瞧见那一片片嫩绿嫩绿的叶子上水珠滚落,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不禁弯了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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