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离哭得发抽,就是止不住,埋了好久的怨好久的累都在以一刻尽数宣泄出来,叫她知道他等得有多辛苦,她却还这样无所谓地玩闹。
霍衍将他拥进怀,依偎在一处,柔声道:“想哭便哭,哭累了就歇歇,一次全哭完,以后我再不会让你掉一滴眼泪。”
女人的这种承诺说得简单,又情深,还带着点儿自我感动,可男人爱听,便是林洛离这样冷情的,也在她怀里化作了一滩柔情。
因为他喜欢,他偏爱,所以对她比其他女人更加宽容,也轻易沦陷,相信了她满嘴的鬼话。
他道了声骗子,便安然躺在她的胸膛,哽咽嘤咛,任泪水浸透那粗糙的衣料,心涨得满满当当。
等他吸着鼻子差不多安定下来,霍衍才幽幽道:“我打了这么多年仗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你那几拳换个人早就一命呜呼了,也就我受得起你的拳头。”
手指刮了刮林洛离精致的鼻尖,搂着人轻笑,霍衍一身轻松,从此再无负累,大抵是她有生以来最畅快的一天,以后也会一直如此。
“你去了晋阳?”
声音哭到发哑,也很软,霍衍一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随意回答道:“对啊,没找见你就找过来了。”
原本哭没了力的人猛地一推又把霍衍给掀倒在地:“你回来也没去看看霍乘?!”
此话何讲,霍衍咂摸了半晌自认理亏,反正林洛离想纠她个错儿总是能找到,她甘愿受着就是。
“不先赶着把你哄回去,万一到时候我刚跟她熟络点儿你又把我赶出去多亏啊。如今咱们妻夫双双把家还,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多好啊。”霍衍不要脸地牵住林洛离的手,“不过真两年没见霍乘定然不认识我了,确也头疼,还劳夫郎替我在她面前多说两句好。”
霍衍凑得近,昏话胡话说了一大堆,尽捡林洛离爱听的说,说得口干舌燥,终于让他破了功,露出点儿笑模样来。
大概是羞涩,他抿唇只将头转到另一边,不现颜色。
霍衍看得分明,心绪一松,低叹道:“笑了便好,这算是原谅我了吧?”
林洛离瞥见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倒霉样儿看着倒比平时顺眼些,高傲地扬着下巴,却没再放手,冷冷道:“再看吧。”
霍衍立马乐了,缠着他瞎贫:“还得怎么表现,你别跟我见外,直说就行。天上的星星月亮我摘不下来,可你想要我这颗心立刻就能奉给林公子。”
后来跟着林洛离一起来的人不仅没找着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侠士,连林洛离都给丢了,回了城连忙上报给了晋阳武林盟。
林洛离带着聒噪的人回家的时候,蒋昶和百里淇都在他家里候着,心急如焚。
等看清这被揍得狼狈不堪,比路边乞丐还寒酸的女子是霍大将军,俩妻夫对视一眼,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霍乘姓霍,瞧那长相傻子都知道是谁的种,可人霍家什么表示都没有,林洛离总不可能这样一辈子无名无份替她霍衍养女儿吧。
蒋昶是女子,不好跟林洛离直说,当场哼了一声甩袖而去,百里淇歉意地拍了拍林洛离的手,也随着妻主走了。
邢如戈相比于蒋昶,同霍衍相处得多些,虽颇有微辞倒不曾说什么重话,让霍衍既来了林府好好休息一晚,有话过几日再说,然后带着桑满回了自家院子。
林洛离几个师姐的态度霍衍看在眼里,其实名不名分这种事她已有考量,只要林洛离一松口她立马就能办。但确实害他苦等了几年,并非一个礼能补偿得了的。
放下眉心,带笑回头,林洛离把孩子往她怀里一丢,自己关上门进了房,连个缝儿都没留下。
霍衍和霍乘,一大一小两双相似的眼睛一对上,震天的哭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霍乘按着霍衍的脸,拼命抵抗着这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女人,压根儿不懂疼她的爹爹怎么一回来就把她扔给一个陌生人。
好不容易哄完大祖宗,霍衍接着又得哄小祖宗,疼得呲牙咧嘴,忙得焦头烂额。
到了晚,霍乘含着手指睡进了小床,李二又拿来了霍衍的铺盖,说院儿里挪不出地儿给她,想留着就只能睡柴房。
打了两天地铺啃了三天馒头,还得经常伺候霍乘体现点儿不吃干饭的价值,霍衍骑虎难下,再说她现在还装穷求收留,也不可能到外面去找间客栈,叫她这龟毛性子苦不堪言。
吃不好也就算了,在家里住得比行军打仗还寒酸活个什么劲儿啊。
当晚霍衍就发动了溜门撬锁的老技能。
进了房,上了床,离了几年的干柴一碰上便燃起了熊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连隔壁的俞虹听一耳朵都觉得脸红。
从子夜到日暮,林洛离绷着腿被榨干了两年的库存,最终在满室蜜香中低哼着昏睡过去,软趴趴地裹着被缠着衣,四肢皆没了力气。
被外头的母女嬉笑声吵醒的时候,太阳已高升到头顶。
林洛离眯眼慵懒地翻了个身,一身干爽换上了干净的中衣,唯有指尖还带些力殆的轻颤。
笑闹声渐近,霍乘像个小将军一样威风高坐于霍衍肩膀上大喊道:“爹是大懒虫,怎么还不起床!”
“那我们去把大懒虫叫起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林洛离懒得理,趁她们俩还没闯进来先自己起了身,到外面一看,霍衍已经带霍乘爬上了树,灰头土脸地摸鸟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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