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晋阳山庄的高手一代不如一代,陌渊的武功更不比她母亲陌烈,算不上顶尖的高手。而这一代由林家和陌家两方共同抚养之下养出来的陌珏再过几年定不可小觑。
霍稚在一旁呲牙咧嘴,全盯着场上战斗的人看,一点也不关心等会儿要上场的自个儿娘亲。
霍衍捅捅她商量道:“诶,把你那册子给我看看。”
霍稚不情不愿地掏出笔记,不爽道:“你不是不看吗,都要上场了才做准备?”
霍衍晃了晃书册,混不吝道:“临时抱佛脚,有用!多跟我学着点儿,懂没。”
霍稚嘁了声,又转头回台上,估量着陌珏几招能把对面打趴,蠢蠢欲动得不行,她后爹这女儿干什么吃的力气比她还大,今晚她也得多吃一碗米。
身边霍衍把书页翻得哗哗作响,心里陡升起一股烦躁劲儿,早就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忙来忙去皆是空,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以前不觉得,现在只想着早日安定下来,夫郎在怀子女绕膝。
然而霍稚还未长成,赵静那里也有一大堆烂摊子要她管,实在分身乏力。
霍稚听她叹气,以为她担心等会儿的比赛,劝慰道:“那个乌木沁就是长得吓人点儿,出招阴。我想着娘你比她还阴,半斤八两,打败她小意思,就是得小心着点儿你的伤。”
霍衍无奈敲了她一脑袋瓜,又躺会了自个儿的专属躺椅,眼睛一眯刚好就对上隔着一个台子注视过来的乌木沁。
看她干什么,莫非还有那断袖之癖,她懒得搭理。
霍衍干脆书一扔闭了眼,隔绝了一切嘈杂。等到了她上场才起来伸了伸懒腰,慢悠悠地跳上了台。
“你用什么武器?”
乌木沁手持一根粗黑的铁链,缠在筋肉虬结的手臂上,目光炯炯中透着期待。
霍衍,久闻其名号,当初杀了她们近半数族人,从此一蹶不振,联盟内部也只能靠自相残杀争夺资源苟活,叫她们怎么能不恨。
天可怜见,出了主子这么一个天降狼星,带她们族人卷土重来,汉人又如何,一群自私自利的猪狗之辈又哪里高她们一等。
霍衍瞧她慷慨激昂之态,不屑笑道:“一把折扇足以。”
今日霍衍穿得俊雅,青袍白底,领口的绣金蟒纹又独得一份华贵之感。单手持扇,悠闲自在,似在纵情山水压根儿不像来比赛的。
颇为不给对手面子。
非她小瞧,而是想看看那背后之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自己不露面偏偏派了个打不过她的人来试探。
乌木沁唇角一抽,全身肌肉气得发抖颤动,一链子甩脸直接开了战。
链头圆锤落顶的那一刻,一扇挡千钧,巧力弹打回去,撞上了乌木沁自己的肩角,护甲绽开又砸碎在地。
霍衍含笑轻飘飘退了两步,折扇一开,好一股风流意气。
乌木沁愤然拍了拍受伤的肩,野兽般大吼一声舞着铁链直冲霍衍冲撞上去,链头所到之处木屑尘土翻飞,皆被霍衍灵活躲过。
林洛离轻舒一口气,忽闻主坐的陌烈高声道:“离儿觉得乌木沁和霍将军哪个会赢?”
“近来小婿尽管着庄务,疏于武学,竟一时辨别不出来。大师姐以为如何?”
他将话头抛给了蒋昶。
蒋昶接收到自家师弟的暗示,赶紧道:“霍将军家学底蕴深厚,打得稳健,可攻可守。乌木壮士袭关外武学一派,与中原人的打斗模式不一,在力量上更胜霍将军一筹。还得看她们接下来如何出招才好做评判。”
“师姐说得是。”
高台上几人叙话点评,虚情假意,各有各的心思,场下早已来回数十招。
霍衍这边接招接的游刃有余,寻着机会一个翻身直踢乌木沁脑门,顷刻额角破裂,血流如注,鲜血染红了半张脸,看着惊悚怖人。
未等她反应,霍衍直接掠到了乌木沁的背后,屈膝顶上脊柱用力一压,铁塔一样的武士一瞬间像失了全身的力跪趴在地被人抵在地上动弹不得。
然反转也只在一瞬。
霍衍离得近看得清晰,只见乌木沁喉头哽咽,皱眉刚想掐住她的喉咙却不及她动作迅速,飞快咽下了什么东西。
转眼,还被她扣在身下的乌木沁突然全身筋脉暴涨,便是霍衍压在她身体重心的灵椎穴上也根本无用,一道气浪直接将她顶开两米,滑退着撞上比武场栏柱,砰的裂了根肋骨。
未等站稳,重新注入气力的铁链迎面击上,霍衍连忙开扇抵挡,侧身的瞬间,链头直接角度刁钻地击上了她的心口。
一滩血液自伤口破碎开来,连带着被新打碎的肉块,粘稠浑浊,晕在青袍上更显得吓人。
霍衍忍不住低骂了句脏话,呛咳了两声喉头直冒血气,谁家正经比武专往人伤口上打,摆明了要她的命。
软肋、弱点一旦被敌人发现了便会成为制约她的手段,可她霍衍从来都是睚眦必报,既伤了她必要做好付出代价的觉悟。
撞碎的木栏皆成了她对敌的武器,一根根踢飞过去迎击,总算稍稍从突变中拿回了些许节奏。
围观的霍稚自然也坐不住,从休息棚跑到了台下,后面还跟了个眼含泪光的小尾巴,高声替霍衍打着气。
稳坐在高台上的陌烈眼中含满了精光,晦暗不明,这么多年竟然真让慕容家炼成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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