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摇摇头。
“算了,没死就成。让黎九歇去吧,过会儿我自去看看。”
合了门,关荇走到桌边灌下一口冷茶,脑子瞬间清明了不少。她压下胸口恼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了几瞬,想好了计策,准备去月牙峰一探究竟。
换好衣服她又回到了床边,用被子遮了半张脸的男人眼睫微颤,像只扑闪的蝴蝶,却并不睁眼看她。
“我知道你醒了。”
女人目光沉沉,嗓音也略带些威胁示警,阴晴不定,每次都像换了个人,让人难以捉摸住她的情绪。
林洛离拽住被角,眼睫的颤动越来越明显。
关荇不管他愿不愿意睁眼,继续道:“你今天就在院子里安生呆着,我会让你的侍子来照顾你。”
如是她的音调陡然一低:“若你想再生事端,我就把你扔到戚锍那个老家伙门口。到时她想怎么折腾你我可管不着。”
关荇言语间没有一丝留情,将晨起通身的不满之气全发泄到了林洛离身上。她心中憋闷不已,对着林洛离这张脸也是越看越厌烦,干脆甩手走人。
男人果真是一群麻烦精。
等屋子的主人完全离去之后床上的林洛离才睁开了眼,轻舒了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躯。
第7章 滋味 还是二姐想得周到……
青峰寨五当家的堂地坐落于巍峨山左侧山峦月牙峰之上,离山寨的心脉位置不算远,但走起来颇有些费劲。
从巅峰淌下的伶仃清泉裂地而下,贯穿过一块层叠的葱翠松林,被遮掩了大半的晨光透过松针细碎散落在地,打在水面上,漾出一池粼粼波光,和着翠鸟的婉转悠扬安宁美好。
这景色大抵是整个青峰寨最好的一处,衬得上月牙峰的美名。
但给了葛逸这牛嚼牡丹的人,便糟践了不少,稍不注意还能踩到地上的鸡屎狗粪,一般没几个人会过来找不痛快。
关荇一身蓝衣劲装,肩宽腰窄身材颀长,既有武者的凛然潇洒又不乏清俊贵气,与脸上的银色面具调和得相得益彰。
偶有戍守的手下唤一声“二当家的”,她简单应了一声便继续前行。所有人都知道她淡漠喜静也不会没眼色地上前打扰。
稳步独自走在山道上,等察觉到一些不算清新的气味她才皱眉退了一步,如矫健的黑豹般几步攀上了粗直的古树,在林间几个纵跃,成功避开了葛逸这块被养的家禽滋养得差不多的肥润土壤,顺利落到了一座并未完全闭合的院落之前。
这地方布置的简单,单落落一个不算小的庭院,匾额铭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对被雨水冲刷至泛白起皮的红色春联破烂挂在门口。
透过门缝还能听见里面热闹的狗吠声和葛逸打拳时候的喝叫。
这青峰寨五当家的居所比起土匪贼首的根据地实在更像一个朴实的农家小院,也并未因为昨晚这里差点死了个人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关荇卸下疏离换上一副甚至算得上亲切的表情推门走了进去,对着葛逸朗声大笑道:“五妹好精神,昨晚红帐春宵玩得可还尽兴?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这么早就起来练拳,真叫二姐自愧不如啊。”
“二姐!”
葛逸见着关荇抖起一身虬扎的肌肉蹲了个马步,气沉丹田收了拳,把可堪劈天的劲道全藏回了身体里。
关荇静候在一旁,看她通身暴体的力量,暗自忖度,这种老天爷赏饭吃的架势若能自小好好调|教,功力定然比现在高出不知道多少,说不定还能收入麾下,为自己效力,可惜。
她将一旁摆放着的汗巾子绞干了递过去,赞叹道:“五妹天生神力,真乃是我青峰寨之大幸。改日等我们打下山,攻进城,翻了这老天,全都得依仗五妹。”
这些话关荇明里暗里说过不少次,葛逸早就被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可与苍天教高下,乐得笑开了花,腮帮子鼓得极高。
她接过湿巾擦去一脑门子豆大的汗珠,拍拍胸脯承诺道:“二姐放心,我什么都没有,也就这把子力气还有点用。若二姐需要,这条命尽管拿去!”
说着她面上又流露出些不服气,大叹一声:“如今整个青峰寨也就二姐看的上我。那个老三当我不知道呢,成天在大姐面前说我傻。呸,我操她爹的,自个儿一天到晚躲屋子里搞些下九流的玩意儿,脏活儿累活儿都是我们来。她做了什么?!”
关荇听她不忿地吐槽,也不打断,毫不见外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给自己慢悠悠倒了杯茶。
“诶,五妹不可这么说。三妹还是有她本事在的。”
“也就二姐你脾气好,由得大姐与她一个鼻孔里出气。”葛逸依旧愤愤不平,“不过昨天给二姐那男人确实挺厉害,我一个人对付不来。要不是有老三就在真给放跑了。哎,不说了,晦气。”
胡乱说了一大通,葛逸顿觉口干舌燥,捏着粗糙的劣质白瓷背往嘴里倒了杯低等粗茶才咽下了这口气。
“对了,二姐这么早来找我有事?”
关荇正嫌这茶粗糙,闻言便抬头不怀好意地眯着眼,伸了个懒腰:“这不是你二姐我昨儿个晚上过得舒坦。也记着五妹你,就到你这儿来溜溜。”
她用手肘猥琐地顶了顶脸色渐黑的葛逸,“怎么样,跟二姐透个实话,爽没爽?虽说那几个年纪都大了点,还嫁过人,可都是顶顶的绝色啊!云州城里万花楼的花魁瑜璟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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