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春华倒是有一些惊喜:“五毛钱一晚,也还行,凑合着睡吧。”她实在太累,也来不及想其他的事情,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安雪晴盯着床单上那片淡黄的屋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越看越恶心,她在乡下,虽然也是风里来雨里去,但是睡的床最起码是干干净净的。
安雪晴站在原地没动,站了半天腿酸的不行,无奈的坐在床边上,不肯挪动一下屁股。
门外还时不时传来陌生男人的粗声粗气的声音,安雪晴有些害怕了。
渐渐的心里产生了委屈,她下乡之后困难,她能够忍住,因为她知道乔花宁回来之后就会过得更惨,甚至被连累的这辈子都没有好下场,而她则能够扶摇直上,和家里一起发财。
但来了城里之后,发现她脑袋里的那些知识早已经过时了,吃的用的知道的时髦的玩意,早就已经不流行了。
再看到乔花宁身上一身时髦的衣服和首饰,酸气都快冲破天际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最起码她相信,乔花宁能开医馆,那肯定不缺钱,最起码家里的床单是干干净净的!
安雪晴脸微微扭曲,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郁闷的胸口直疼。
而此时此刻,快将近八点钟了,下乡的班车肯定是没有,车到五点左右基本上就歇息,而去往乡下的小道上,有一辆桑塔纳汽车正在返城。
小慧回到家里之后,她家前后两个院子,前面的院子土地夯实,放了一张圆桌跟四个石凳子,后院栽了一些农村常见的蔬菜,小白菜已经冒出了尖尖角,想必过半个月就能吃了。
小慧把脚尖上的灰尘甩了甩了,犹豫的看一下亮着灯光的屋子,半天后有个四十多岁的张母出来倒水看见小慧站在门口,直拍大腿:“女儿了,大半夜的你在门口不进来,差点吓死我了。”
“妈。”小慧嘴巴张了张,声音如蚊虫一般细小:“我回来了。”
张母左右看了看,把小慧拉进了屋子里小声的问:“那二十万到手了吗?你也别怪我,妈也不是心狠,他们家的条件其实不错,咱们家有三个哥哥,到时候给你撑腰,他们肯定乖乖地不敢欺负你,拿到钱后分出一点给你做嫁妆,剩下的给你几个哥哥娶媳妇,你也是愿意的对不对?”
小慧眼中迷茫一闪而过,低着头说:“我没拿到钱。”
张母一听不乐意了,声音大了起来:“那对母女怎么回事,不是说带你去取钱吗?怎么又没拿到钱,难不成是不乐意了,哪有这么好的事!你这个白菜白白给人拱了!”
小慧听到这样难堪的话,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抖着嘴,看着有点陌生的母亲说:“……我不要嫁给他们家,他们家没有一个好人,他们还逼迫我去堕胎,根本不是去取钱的!”
小慧想起来今天医生护士为了她的事奔走,她们那潇洒干脆利落的样子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说到最后,然后几乎是低声吼出来的。
张母还想说什么,突然关起来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三个高矮不一的男壮年走了进来,依次排开,粗声粗气地质问张母:“妈!村里传的消息是真的假的?小慧是不是被那个畜生给……”
张母其实也挺害怕她这三个儿子的,这三个人往那一站,就像三座大山似的堵在那里,谁看了都发慌。
而且还被质问到了头上,张母也不确定他们听到了多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小慧一看到三个哥哥,看到靠山来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委委屈屈的说:“哥,我不是自愿的,都是乔远强迫我的。”
妹妹一下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如今受了这等委屈,被别人说三道四,三个哥哥蹭一下火就是怒上心头。
三哥扭头抄起了锄头就往外走。
大哥还冷静一点,警告的看了一眼张母,然后拉着小慧安慰着说:“小慧别怕,这事没完,哥哥会保护你的,你先说说你的想法。二弟,你去看着点你三弟,别把人弄死了。”
大哥在死字上面加重了语气,也就是说,残疾的都没事,只要留一口气喘着就行。
二弟也拿着扁担出门去了。
小慧很害怕,但还是坚持的说:“哥,我不要嫁给他,我也不要这个孩子,我以后也不想留在这个村子里,哥你帮帮我。”
小慧近乎哀求,在村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不离开本地,下场只会被唾沫星子淹死,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他们村早年有个女疯子,也是清清白白的人,被流氓轻浮之后,人就疯了,后来人就跑没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大哥伸手摸了摸小慧的脑袋,抄起了做木工的铁尺,有手臂那么长,薄薄的一片放在手里,在空中挥舞的时候能发出破空的声音。
“好,小妹,哥要你睁着眼看着,那个人是怎么被废的!那对母女还在城里吧?别着急,哥不会让他们俩跑掉的。明天就去城里找他们算账。”大哥阴沉道。
次日,安雪晴和乔春华从睡梦中醒来,他们尚且还不知道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乔春华一早起来对着厕所吐了几下,捂着胸口有些纳闷:“我怎么感觉心慌慌的?要不然咱们今天别去要钱了,过两天再去吧。”
“妈,多待一天就是一天的钱,住宾馆咱们花销不起,而且我们只是去看看,别人打听打听中药厂有没有倒闭,确定了消息就成。”安雪晴起来的有些迟,她完全睡好了,对着镜子梳洗之后,换上了之前穿下乡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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