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听着她一番番安慰的话,心里只觉感动,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张儒秀吐出了心里话,心里也觉着无比舒畅。看着远处的绿岛,也升了兴趣。
“要去那边看看么?”张儒秀站起身来,指向那片绿岛。
她的兴致总是来得突然,方才还说着乏倦,如今就想着再去探索一番。
“走罢。”司马光也站起身,牵着她的手就往前走去。
绿岛上尽是些树,往后走几步,便走到了头。
二人也是随意转了几下,便想着乘舟归去。
舵手等了许久,却还是那般和善模样。知道这对夫妇尽兴而归难免疲倦,回去途中便哼着吴曲儿。
偶尔与旁的小舟擦肩而过,几位舵手对着歌,原本软糯的吴语也添了几分爽朗大气。
湖上时不时地飘上几阵雾气,倒衬的此处如幻境一般。
回去途中,司马光正同张儒秀说着话,见她蓦地呆住,便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张儒秀显然是还浸在好友的话题之中。
司马光说了一些人,可却全然没提到另一位好友,或是一位多年后的政敌。
张儒秀试探地问道:“你可曾认识王介甫?”
听罢这话,司马光倒是松了一口气。
“认识的。介甫他小我两岁,是位难得的少年天才。很久之前,我便读过他所写的一些游记与记闻,全然被他的想法给吸引了过去。”
“景佑年间,他也居在汴京。我二人常一同出游,提出不同见解。只是为官之后,便再未见过,偶尔有书信来往而已。”司马光话里尽是未能与好友再相聚的遗憾。
只是又想到什么,便又开口:“怎么问起介甫了?”
张儒秀开口回道:“只是突然想到此人而已。先前在汴京时,我也曾听过他的那些传闻,便想着问问你。”
为何会突然问起王安石,缘由当然不是如她所说的那般。
王安石之于司马光而言,实在是一位颇为重要的友人。
尽管那些风云变幻都是多年之后的事了,可张儒秀还是提着劲,一点也不敢懈怠下来。
她既怕王安石走那些极端激进的路子,也怕司马光犯下那些过于保守的错误。
不过还好,如今他们正当年少。
一切事,看起来,好似都还来得及。
想到此处,张儒秀便开口道:“什么时候得了空,便请王官人同夫人来家里聚一聚罢。”
司马光虽有疑惑,却还是开口道好。
作者有话说:
行文需要,将蔡抗的治理苏州事迹归于富知州身上。自城属昆山,亘八十里,”出自《宋史·蔡抗传》
第70章 允娘姓狄
这几日, 司马光都同张儒秀呆在一起,也没再与旁的好友一同出游唱和。
那日太湖出游后,司马光愈发地照顾张儒秀的情绪。话总要细细研磨, 才能说出口来。
他似是把知州的话都听进了心坎里去, 那之后果真不再提半点公务的事。反倒是变着法寻些乐子叫张儒秀欢心。
只是有些事双方不提,也一直在心里亘着,似是盘了一座小山一般, 再难似从前一般轻松。
二人心中都装着宋夏战争的事, 每每出游,说着说着便拐到了这个话题上去。后总是掩面沉寂, 不知如何自处。
不过去外游玩, 时间倒过得飞快。初六司马光又换了公服,匆匆赶着去衙里。张儒秀也松了一口气,着手准备起自己的事业来。
苏州尽是好山好水,巷子也深,容易遮掩。
张儒秀看中了清水巷里的一间小铺, 铺店的店家说着自己生意不景气, 本想着早些关铺, 只是为着一家老小,还是硬着头皮干了下去。
张儒秀一听, 便言一切好说。缺钱便给钱,又给了安置了一块地。
一番动作, 店家倒还以为哪里窜出来了个活菩萨, 一家老小赶忙迁走,不过半日时间而已。
铺店边大多是些老人家, 看护着儿孙。午后阳光高升时, 便搬着小马扎坐在家门口前, 同邻家唠着嗑。老人家往往对这般玄学之事好奇,自然也会掏出几枚铜板图个吉利。
另一方面,巷子深,铺子也多,这一片都是些小商铺,自然也不会叫人无端怀疑起来。
张儒秀买的这家铺左右,也都是卜卦看面相的铺子。有着邻家打噱头,张儒秀再接着办下去,路自然会顺很多。
何况这条巷距衙府还有些距离,但又不至于太过偏僻。有了客流量安全性也高,自然可以称得上是一风水宝地。
不过为了降低风险,张儒秀还是安排了一些托儿,这几日先宣传着,她并不急着开业。毕竟目前规划也只做了个七八,还是有许多漏洞要去填补。
毕竟她方来苏州不到半月,院里一堆事尚等着她去处理,秋日宴多,她也得赶着这时机去结交苏州的安人堆。
过不了几日,她便得随着司马光去杭州看望家姑家舅,中途还得顾着给娘家那边递信儿。
若真要认真数起来,事堆着事,根本处理不完。
司马光似是也知道她的这般境地,便主动揽下许多事。岳家他会去交谈,去杭州时也会安排得妥当。
二人谁也不说,可偏偏生出许多默契来,把那些事一分工,动作便利落起来。
不过初八时,院里倒出了件腌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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